梅姐
梅姐是我故乡小村的一位插队知青,知道梅姐的时候是刚能记事的孩提时代。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梅姐是一位绝色的女子。如果用现代人的审美 观点回过头去重新审视当时的梅姐,那一定是风姿绰约、青春亮丽,她如一位雍容华贵神圣威严的盛装皇后,令人敬畏有加;更如一株芳香四溢、孤傲而倔强挺立的夏日出水荷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可惜命运不曾垂青于梅姐,尽管她很美丽。人说美丽的容颜是可以用作征服命运的武器的。可惜这话在梅姐身上没有实现。因为她有一位因说错了话而牢改的父亲。用当时的时髦语说是现行分子。因了这一节,梅姐于是背负着沉重的政治枷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我故乡小村的广阔天地里脱胎换骨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同来的知青走了,梅姐却没有 。山上的树叶青了又黄了,黄了又青了,知青走了一茬又一茬,而梅姐似乎注定要在小村扎根落户了,始终没有回城。但梅姐终于还是走了,七十年代末,梅姐终于搭上了最后一趟知青返城的班车。我无法确切知道 梅姐到底在小村呆了多久,但那一定是一个焦心的漫长等待。有关梅姐的记忆,每每在我童年生活的怀想思绪中纷至沓来,让我的回忆温馨而美丽。
梅姐那时大约十八九岁,高挑的身材,鹅蛋形的脸,大大的丹凤眼上配着两道柳叶眉,头上扎着两根齐肩的羊角辫。闲静处如榴花照人,行动处如风摆杨柳,袅娜多姿,活象画中的美人儿。故乡的人都说梅姐漂亮,只是有点高傲,使人不容易接近。
梅姐不但人漂亮,而且能歌善舞,在当时的知青部落里,每次 文艺汇演都不停的出现梅姐的身影。她扮相俊美,颇具神韵,无论是演能说会道巧舌如簧的老婆子,抑或是温柔贤惠的俏媳妇,梅姐都能从容自如的驾驭好戏中的角色 。
乡村 岁月是寂寞的,尤其在那物质生极其贫乏的年代,精神生活更是单调。而梅姐与知青们在小村的出现,无疑给我孤寂的童年生活 增添一道亮亮丽的色彩,而在这一道亮丽的色彩中,梅姐又显得格外的鲜妍夺目,灿若晨星。
夏夜,月光如水,田野四周蛙噪虫鸣,知青部落里锣鼓喧天,寂静的山村顿时沸腾起来。调皮的小孩们怎耐得住寂寞,一个个从大人的怀中挣脱出来,踩着如水的月光,结伴向知青部落跑去。每当这时,我也总是顾不得母亲的千叮万嘱,小鸟似的飞跑去看热闹。其实,真正掂记着的却是知青部落院子里那一丛丛生机勃勃的胭脂花。我们习惯于把它的花瓣挤捏出汁涂于脸部手掌,殷红一片,象是演戏之前上了一次妆,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提醒孩子患病需注意饮食影响自以为美极了。于是,每次到了那里总是邀上一两个玩得最好的伙伴,悄悄离开人群去摘胭脂花。胭脂花长在梅姐住的房子的前面 。是梅姐和她的伙伴们亲手栽种的。每次我们去摘都怀着小偷一样的心情,生怕被梅姐发现。不过,记忆中也常有被梅姐发现的情况,却总是梅姐替我们摘花涂脸,然后教我们唱歌跳舞的情景。
在知青部落里,梅姐落得个清高孤傲的名声,对我们小孩子却又那么的温柔可亲,像观音像圣母。走在街巷上,梅姐对迎面而来的乡亲们笑容可掬,嘘寒问暖选择适宜的方法进行治疗白癜风,如同故乡儿女,胸有白云,坦坦荡荡。从梅姐的身上,我读出了人生的豁达与超脱。梅姐的“不以物喜,不以已悲”,笑对生活,善待人生的态度,足以使世间多少伟男为之汗颜!而在生活中甘于平淡而知足的心境,无疑是对中华妇女传统美白癜风分期治疗时要遵循什么样的原则德的又一崭新诠释。
梅姐离开小村后,回城当了工人,不久和一位在城里当工人的农民儿子结了婚。听说这事,我心里忿忿不平,直为梅姐叫屈,总认为梅姐是在削价处理。心想这辈子梅姐还有什么幸福可言,也不知她要怎样的后悔呢!
几年以后的,我在旷野的墓地上遇到了梅姐,她随夫携子,手提一个精致的提盒,提盒里装满了祭祀用品。梅姐着装整齐俏丽,一如在故乡插队时的美丽,所不同的是浑身上下增添了一种少妇的风韵,眉宇间洋溢着一种对生活的富足与自得的情怀。多年以后,我终于读懂了梅姐生为世间女子,为人妻母,恪守孝道,相夫教子,甘于平淡,知足感恩的全部情怀。
近悉,梅姐前两年下了岗,自食其力,下海经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俨然一位商海中的女强人。
前几天,偶然在嫂子的影集里发现一张梅姐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的梅姐坐在一张书桌前,握笔拿书,正对着摄影机的镜头,笑容明媚灿烂,背景是一个贴着“广阔天地”门额的农家大门。
我久久的端详着这张照片,照片中的梅姐依然美丽,仿佛呼之要多了解些有关治疗白癜风的办法欲出。一张多么难忘而又浸染着时代色彩的老照片,多么希望它永远定格在我记忆的底片上。一刹那间,一种如梦如幻亦悲亦喜的怀旧情绪油然而生。
梅姐,她是一幅画,是世间一道美丽的风景。更是一首诗,她可以温婉的躺在唐诗宋词里,让人读出满怀愁绪与意蕴。她既有“大江东去”的雄浑,也有“寒蝉凄切“的凄婉,更多的则是“小桥流水”般的明丽,年年月月,流淌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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