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里的怀想
星夜里的怀想
从前的夏夜,蚊子多,苍蝇多,可是乐趣也多。
那时我是七八岁的光景,还属于那种无忧无虑,对世界处与认知和好奇的状态。刚入夏天,学校便早早的放假。于是用个小布包装了几本书,哼着自己也不懂的调子,一蹦一跳就回家度假了。那时是还没有书包的,母亲就用一些碎布给我缝了一个小包,里外两层。里面一层是纯白的底子,外面一层由一些花花绿绿的布块拼凑而成。因为要拎的书并不多,所以包缝得不大,倒也轻便。那时能拎一个小花包,也不失为一种满足。
回到家后,就感觉白天的时间被拉长了。那时需要我做的家务还不多。只是每到日落山头时,要打扫一块不小的场地。农村别的东西不多,土地还能不多,于是家家户户的正屋前都置出一大片空地来。一是为了使正屋不至于显得拥挤,二就是收庄稼时可以用来晒庄稼,便于照看管理。当然,一到夏天,它就又有了一层更重要的意义。我便是在红霞满天飞时,拿了一个比我还高的扫帚,把我家屋前的那块场地一下一下打扫干净的。其实扫那么大的一块场地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而言,不是一件易事,但我喜欢每一次扫帚过后地面上那种清爽的感觉,所以即使汗流浃背,气喘嘘嘘,也毫不吝啬手臂中剩下的残力。火红的霞光映得大地似乎也有了红色。我就是在那片红色中看着自己的影子越来越长,越来越淡。当最后终于将场地扫完了,影子的最模糊的棱廓都找不到了,抬头一看,已是万家灯火了。
开了灯,才发现休息了一天的蚊子早已成群成队地盘旋在灯光下,如一架架小的战斗机,似乎杂乱不堪,却又从没人怀疑他们的技术,因为从没听说过有机毁“蚊”亡的。此刻,或许他们正在酝酿一场大规模的疯狂的进攻。但我顾不得理他们,我的活还没干完呢。我又把一张小桌子搬到刚刚扫过的场地上,又搬了几张椅子,围着桌子摆开。到这时,我一天的任务才大致算是完成了。屋里的灯光恰好能透过窗户和屋子的大门,照亮桌子的四周。我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正式地和蚊子周旋。
正和蚊子打着仗呢,那边就远远地有了脚步声和说话声。我知道是他们从地里回来了。因为是夏天,不一定要吃热菜热汤,所以中午做饭时就把晚饭也一并准备了。他们一回来,我就把晚饭端上桌。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解析蔬菜对患者的好处于是一家人围着桌子边吃边聊。他们聊一些农活的事,我也就在一边听着,却插不上嘴。
吃完晚饭后就坐在场地上纳凉。乡里人喜欢串门聊天。于是就有人摇着芭蕉扇,一摇一摇地踱过来了。白天里乡里人是不敢这样奢侈地闲着的,只有到了这时,慢悠悠地,吐一吐白天吸进肚里的暑气。我赶忙又搬了几张长凳,那人就坐下来,正式加入了聊天的队伍。乡里人又更喜欢凑热闹,看哪里人多了,便就都聚过来。这时,看着一大群乡里乡亲,我心里竟有一种莫名的踏实和舒畅。现在想想,我竟是在那样小时,脑海中就被深深地植入了大和的思想。
当然,我们孩子也有孩子的活动,就是捕萤火虫。夏夜里的萤火虫拖着一条闪烁的亮光,成了我们竞技的项目。盛放萤火虫的容器是用两个鸭蛋壳拼凑起来的,那玩意比透明的玻璃瓶更好。我们先用芭蕉扇将萤火虫扑到地上,然后用两根指头把那个在地上爬的小家伙轻轻地捏皮肤上出现了白斑什么时候治疗起来,装进鸭蛋壳里。那家伙一亮,整个鸭蛋壳就都有了一层蒙胧的亮。我们便比着看谁捉得多,乐不可支。关于萤火虫还有另外一个说法,就是把萤火虫放在地上用脚踩着一拉,看拉出的光辉有多长,那这一年的稻穗就有多长。但我一向很反感这样残忍地虐待生命。不过母亲告诉我,就是这东西喜欢趁人睡着后钻入人的耳朵里,人就什么都听不到了。这使我又有了一层畏惧。那时是不明白,大凡生命皆自有其道理的。
星夜里看星,会看漏掉人的魂魄。坐在椅子上看星,是看不过瘾的。于是,挑出了两张长凳,远远地对着放了,就把门板卸下来铺在上面,用湿毛巾擦干净,于是就能躺人了。记得就有一次,是我自己卸的门板,结果一下子扶不住就扑了下去,扑坏了一只塑料大水桶,从此就再也没有躺过门板了。那时躺在宽大的门板上,晚风一吹,凉飕飕的,怪舒服的。于是就躺在上面无忧无虑地看星星,看着看着,眼就花了,似乎要睡着了,猛然间觉得面前不是深黑的夜空,竟是无底的深渊。我立即抓紧了门板,怕自己掉入那无底的深渊就不能再回来了。又觉得门板也要和我一起摔下去了。正急出一身冷汗,猛觉得被人推了一下,是母亲。母亲说,只能纳凉,不能真的的睡着了。等你意识微弱时,那一闪一闪的星,便摄走你的魂魄。身上的冷汗被风一吹,我就觉得我是真困了。打了个哈欠,母亲说,回屋去睡吧。于是就回屋睡觉。迷迷糊糊地听见他们还在聊着,偶尔也有哈哈大笑,但那些声音渐渐隐去,我知道,我是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天已大亮,觉得手臂上怪痒,一挠,才发现全是红红的小疙瘩。该死!昨晚忘了放蚊帐了。挠着挠着,就想起了梦。我是梦见到自己死了,我记得自己还哭了,一摸枕巾,果然湿了一片。于是不起床了,就痴痴地躺在床上想死亡的事。那时是知道人都是要死的,可我偏偏又不想死,于是就有了伤心,有了恐惧。我想,上天既然让我们出生了,为何又要让我们死亡呢。我想我是到了绝境了,无法摆脱这种恐惧的念头。直到我想出了一种解释,才觉得释然了。那就是如果自己活了几百岁甚至更久,那岂不成了人妖,而我是厌恶妖怪的,于是就不怕了。觉得要真到了那天,能与自然同化,也许才是完美的结局。于是就高兴地起床了。打开门,一缕阳光从东方刺进来,让我觉得是到了新的一天。那是我第一次完整地思考死亡的事,并且独立地给出了近乎完美的解释,使自己能跳出死亡的阴霾,快乐地活在阳光下,至今想起,仍是让自己欣慰不以。
人,是从思考死亡的那刻起,才开始活着。
关于死亡的问题,谁能给出万能的答案?能自圆其说,使自己信服,已是不易,况他人乎?活人无经验,死者更无语。生命堪负重,难道就是负的生命本身的重吗?
老人们说,人死后,灵魂就被闪烁的星星吸附走,而那一眨一眨的,是万灵的眼睛。现在早已没了躺在门板上看星星的雅兴了,只是一个人在星夜下漫步。我抬起头,想从那一眨一眨的万灵的眼中,找出我熟悉的人,而他们,回我以沉默。我仿佛听到以个熟悉的叹息声:好好地活吧,找我们又有什么意义呢?如在梦里,如在曲中——————
生命的尽头不是曲终人散,而是你走了,别人来了。
骨肽注射液使用时应该注意什么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