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8 发表于 2020-2-25 20:31:04

校园两盏灯




  

夜色像一张灰蒙蒙的网渐渐抖下,笼罩着坐落在山坡上的校园。霎时间,校园里迅即地亮起了一盏灯、又一盏灯。灯光透过窗口,像千万根银针刺破夜空,像缕缕的月色洒满校园。村里人说,那两盏灯是银河两边闪烁的两颗星星,又说,是即将并蒂的两朵莲花。

这两盏灯,一盏是我,一盏是她。

那时候,我在小学戴帽初中教书。这天,村支书带了一位武汉女知青来到学校任教。白白的脸庞,高高的鼻梁,微低的眼窝,闪烁着两颗黑葡萄般的眼睛,额上的一绺刘海微微打起了卷儿,两条麻花辫不长不短,扫着肩膀。看着她,我就想起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面描写的冬妮娅。

她到学校,像凤凰一样落入我们鸡群之中。饭堂里时时发出阵阵笑语,教室里不断地响起了歌声,男教师脸皮肤上出现了白斑什么时候治疗上时时增添了笑容,学生在课外活动也似乎玩得比以往开心、带劲。

学校教师全都是本村人,晚上大都不在校。夜里,常常是我和她这两盏灯守校。

一个夜里,我刚刚燃起了灯,正准备批改作业。忽然,房门被她轻轻地北京中科医院介绍患上白癜风要怎么做敲开了。她一手端着笔,一手端着一本课本笑吟吟地说,我是家长怎么护理孩子的白癜风来向你学备课的。说着,她把课本递到了我的面前。我心里砰砰砰直跳,根本无心看她的课本。她见神不守舍的样儿,急着说,你把书快看一下。我还是没看书,把我的旧备课本找出来,递给她说,你把这看一下就知道了。我那样儿,让她也有些不自在,她接过旧备课本,向我点头微微一笑,转身出门而去了。

又一个深夜,我睡得迷糊糊的,门被敲得嗵嗵嗵的响,我惊醒了,急忙披衣开门。天是黑漆漆的,她站在门外惊乎乎细声地对我说,你听,有人在前排屋上扒瓦。我定神一听,真的有劈劈叭叭的揭瓦声。心想,强盗竟这么大胆。于是,我一手拿起电筒,一手从床头拿了我作护校的“葱担”(两头尖的农具,用于挑柴草),悄悄地走到前排屋后,电筒一照,大吼一声,只见屋上有两盏似蓝宝石的灯。再一照,一只大花猫从屋上跳了下来。啊,原来是猫在屋上扒瓦抓老鼠!听到了我这样说,她在旁边咯咯咯地笑起来,直至笑得前俯后仰。

渐渐地,我与她接触多了、熟了。两盏灯是一师一徒,我向她介绍学校的居住和生活环境,教她如何备课、如何讲课、如何批改作业。她口口声声称我老师。我说,我不比你大多少,你最好叫我的名子;她说,老师不分年龄大小。

两盏灯又像两位学生,时时在一起学习,一起钻研业务。我拉琴她唱歌,我编节目她排演,我向她学编舞蹈,她向我学创作歌词。我们一起编排的节目在公社会演得了个大奖。有一天,她特地在她的小灶上炒了几个菜,买了一瓶酒,让我和一道共同分享得奖的快乐。有时她把心中的苦毫不隐晦地向我倾吐。一次我看到,她白皙的眼皮有些红肿,小小的眼袋沾有泪痕。问她为什么哭了。她说,有几个初中男生用脚在走廊拦她的路,她强行过去时,有个学生甩泥团砸她的裙子。我笑着说,谁叫你穿得太洋气了、太好了,我这衣服怎么没学生甩泥团砸。我边说边将打了补丁的袖子扬给她看,把她逗得扑哧一笑。

两盏灯是两只快活的鸟,时时飞出校园,飞进田野里,飞入青山上,飞落溪流旁。

秋高气爽,山上枫树叶燃烧了一团团火焰,野菊花织了一块块金毡。我和她一道带学生捡蘑菇。她惊喜地抓起一个红红的菇子,高兴地说,这个菇子好美呀!旁边的学生都吃吃吃地笑起来。她不知何故,用眼光向我询问,我说,你这是牛屎菇,有毒吃不得。她脸上唰地一下,泛起了一阵红晕。

雨后天晴,春风一个劲地掀起了麦田层层的绿浪,春阳亲切抚摸着一望无际的金色的田野。

我和她带着学生在潺潺的小溪沟里捉鱼。有条大黑鱼!随着学生的惊叫声,一条乌莽似的黑鱼从她白皙的脚杆旁插过,我眼疾手快将其抓住。她看我那利索的样儿,高兴得在溪沟里跳起来,一对黑溜溜的眼睛对着我不停地忽闪忽闪的。

那是个初夏夜,皎洁的月光水银般地泻满一地,清爽的凉风像只只巧手拨动根根树枝的琴弦,发出动听的音乐。我带她去家访,踏着轻柔的月光,迎着凉爽的山风,沿着弯弯的山道,穿过层层的密林。她在前,我在后,我始终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蛙声阵阵,山鸡声声,把她乐得像个孩子。她不时问我山鸡在那里叫,叫的青蛙有多少只。鹰啼雀鸣,狐吼狼嗥,把她惊吓得像只惧怕的小鹿,不时还发出惊叫的声音……

正当我们两颗“星星”即将“鹊桥相会”、两朵莲花要并蒂之时,她却接到了返城通知。那天,我和老师们一起向她道别。她与我没说什么,我只发现她给我递茶时,手有些微微颤抖,眼眶有些微微湿润。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她那盏灯在那个大都市,我不知如今是否还是那样明亮、那样的璀璨;我这盏灯仍是与青山、田野为伴,为自己的生计而长明不息,光芒有些弱了、是淡了,但时时闪烁思念她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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