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党员
我爹是党员
我爹是党员
——原野
父亲的草绳厂
我爹15岁进周村区草绳厂。
草绳一堆一堆的,就像一座座山。夏天的雨像瓢泼似的,那天厂长说这么大的雨,这么大的雷,不收拾了,先避避雨再说。我爹说,那些草绳是要往外运的,淋坏了,工厂里、农村里就用不上了,就是用了也用不长时候。他光着膀子使劲往厂棚里拖,厂长见喊不住他,就带领全厂的人往厂棚里拖草绳。他对我说:“那个时候没有想别的,一个厂就是一个家,家里的东西不爱惜还爱惜啥?我又识字不多,能在厂里吃上饭,还能挣几个钱拿回家供你三个叔叔上学,就已经很知足了。那时候小,又没念过几天书,只知道干活。”不久,他入了党。那时他也不清楚党员是干啥的,只记得厂长对他说只要能吃苦受累、不沾公家便宜、说实话、干暑假如何做好白癜风的防范活不耍奸施滑,就是党员。我爹16岁那年入的党,27岁那年,厂里号召上山下乡,他第一个报了名,厂长极力挽留他,我爹对我说:“我不是出风头,我就想带这个头。临走的时候,我把开荒种出的三百多斤小麦交给厂里。厂长说我啥时候回去,他啥时候欢迎。”这一回就是44年。
父亲的牛
合作社时期,父亲给生产队喂养近30头牛。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每天早晨鸡还没叫的时候就起来喂牛,我还跟着喂过。将玉米粒、草饲料、豆子面拌到食槽里,再加点水,就听到牛嘴里硬硬的咀嚼声,我学着父亲的样子拍拍牛的头,摸摸牛鼻子,牛就用大眼睛看我,不躲不避,还喷着响鼻逗我。天一亮,父亲就把牛牵出去,拴在木柱上,用扫帚给它们扫扫身上,然后一担一担地挑水、饮牛。上工的人们把牛套上车走后,父亲就打扫牛圈,除粪、垫土、洒水。没有牵走的牛,父亲就牵到水渠边给它们涮洗,拔鲜草给它们吃。父亲一个人轧不了草,就让母亲放工后帮他轧。母亲说,应该给她加工分,父亲会笑着说:给啥工分呀,轧吧。我的工分是13,跟队长一样,队长一年到头那么累,没要求加工分,我干这一项活,就要求加工分,说不过去。这一番话,让伶牙俐齿的母亲无言以对,母亲常常带着意见去,一轧就是二三个小时。父亲默默地,像一头牛,年年被评为“五好同志”,奖状贴了一面又一面的墙。我的母亲深知父亲累,常常擀点面条只给我父亲一人吃。
父亲的车
庄稼活越来越少,父亲觉得不能在家吃闲饭,一贯推白癜风在生活中的护理是必不可少的小车步行的父亲年过五十学骑自行车,学会之后决定买三轮收破烂。我想,老实真诚了半生的父亲干这一行当准赔,再说我们姊妹五个能让他生活得很好,更确切地说----怕丢人,母亲也一百个不赞成。不善言辞的父亲则说:劳动最光荣。收破烂也是劳动,有什么丢人的,那些不劳动、游手好闲、自以为老了的人才丢人呢。我又不坑蒙拐骗,不偷不抢,啥丢人的?我们都被他这几句铿锵的话震住了。车、秤、褡裢是母亲置办的。我爹收破烂近二十年来,遇到过什么坎坷,从没听他说过,我们看到的是他将收来的破烂分类整理后打成捆,卖出去,说着自己的收获,显得心满意足。
父亲从不走远,在邻近走街串村,每每收获不少。街坊邻居们都说我父亲有财运。有一件事,让我知道了父亲为什么有财运----有一天,父亲将收来的纸箱、破书、报纸等物晾了一天井。这引起了母亲、哥嫂的不满,父亲像没听见,继续翻晒着那些东西,我问他晒那些东西干啥,父亲说:这些东西贵阳白癜风专科医院治疗效果如何很湿,晾晾它。我听后感到很好笑,很多人都是把东西加了水卖,更不用说湿了。父亲却说:“我收了这么多年破烂,很少有人加水的。这些东西是被雨淋湿的,我不坑卖东西的,也不坑摊点上,睡个觉也安稳!”母亲哑然失笑道:“你呀,可真是个员!”父亲没觉得母亲揶揄他,边收拾边笑着说:“员咋了?员就是不能坑人!”我惊讶没有多少文化的父亲说出了这么员的话。
父亲的大实话
父亲已有55个年头的党龄了,正因了他的秉性,瘦小老实忠厚要了解到白癜风治疗的重要性的他得到了全家人的尊敬,在庄上口碑极好。他在外收破烂时,人家给他碗水喝、拿个座位让他坐坐,他都感激不尽,还说:好,吃窝头让人吃饱;好,吃馒头让人吃饱;好,吃饭让人吃得香;好,让农民日子过得甜。这话,从我父亲口里说出来,我听得很顺耳,不虚不假。
那是生产队时期,我村在公社里是出了名的模范村,人人以为我们村男女老少一年到头白面馍馍,邻村的姑娘也愿意嫁到我们村。当时,上面要来宣传我们村的好气象,村里让父亲到大队部接受采访,父亲说了实话,结果宣传泡汤。父亲说,书记让他实话实说,当时全村人就连上了年纪的也没一年到头吃白面馍馍,窝头、地瓜、萝卜也得当半年粮;好的就是一个工分也不挣的小孩子也分成人口粮。这让我觉得他是光明磊落的、襟怀坦白的、思想深处没有任何阴暗的,虚假的事他做不来,虚假的话他说不出口。71岁的他没有因为说实话而失去人们的尊敬,没有因为干实事而被人认为愚蠢。
我的父亲身高不足1.65米,体重不到100斤,却任劳任怨地与我母亲哺养了我们五个孩子,无怨无悔地走过了71个春秋。他不魁梧,形象不高大,也没做过惊天动地的事,但人们尊敬他,我更是景仰他。
我的父亲----康世忠,是个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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