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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狼与养狼者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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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挥金如土
时间:
2020-2-6 01:04
标题:
狼与养狼者的悲剧
妻子到村前的溪边洗衣服,用衣衿兜回来一只出生月余的小动物,确切的说是当成一只小狗兜回来的。我惊奇地从竹椅上站起来,在小家伙身上抚摸了会,仔细地观察它的长相和神态,半天没给个结论。
“象只小狗,又没有小狗那种憨态可掬的样子,反而怯生生的。”我在心里嘀咕着,因我一向溺爱妻子,没加半个不字。
拣“狗”的事很快在村里传开了,许多人都来看蹊跷。
九十三岁的能婆婆拄着拐棍也来凑热闹,谁家有个针鼻大的事,只要知道了、没有她不去的。“还是只母的。”能婆婆用手里的棍儿把小家伙扒拉了两个个儿,连吸了两口气开腔了,“我看呀这不是小狗,是狼崽子。”
“啊?……”人们有些惊讶了。
“老婆婆你累了吧,快屋里歇会!”能婆婆给妻子泼了一身冷水 ,显然她是不高兴,如果这话不是出自能婆婆之口,说不定她会使出什么性子来。
妻子心疼地把在地上连打了两个滚的小家伙摆弄好、又抚摸了会,挽着能婆婆的胳膊,“进屋喝杯茶、抽支烟。”妻子陪着笑,怕她再说出不吉利的话来。
“以前呀山上的狼多着哪,现在的人稠了,一般下不来了。”她顿了顿,喘了两口气,“快把它弄死吧,别闹出什么事来。”能婆婆还是说出了妻子不愿听到的话。
能婆婆无儿无女,寡居了一辈子,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姓氏。她会“接生”,村里五、六十岁的人都是她从山上背下来的(大人们常说孩子是能婆婆从山上背下来的)。经她接来的孩子、再喝了她的偏方,一般不生什么毛病。能婆婆还有个绝技——就是她身上常带的那根银针,这是她“能”的另一个原因,也是她一辈子不用体力就有饭吃的原因。谁有个小毛病她一针下去保准能好,周岁内的孩子哪儿不舒服了不会说,只是哭闹,抱给能婆婆,她在孩子的头上一摸拉,或在哪儿扎上一针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到现在村子里的人有个小毛病,宁愿挨能婆婆的一针,也不愿吃那药片子。能婆婆经得多见得广,谁家有个不明理的事,都向她请教。
能婆婆生活得仔细,一辈子没有过什么毛病,九十多岁了还耳不聋、眼不花、腿不弯、背不驼,只是走路多了有些气短。
“不信呀,就走着瞧吧!”能婆婆盯了妻子一眼、扭头走了。
我一向不喜欢猫呀、狗呀的,揪了揪妻子的衣衿,示意她听回能婆婆的话。妻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看看这狼是个什么样子的。”田大叔闻到消息也来了,“我见了和它长相一样的家伙好好算算帐”。
这田大叔还不会走路的时候,父母把他放在家里下地去了,被山上下来的饿狼叨出村子,又被人追回来的,险些丢了命,臀部至今还留着狼的牙印,“狼咬腚”的名也就传出去了。
“狼咬腚”与狼结下了仇,长大后他发誓要把山上的野狼杀干净。一有空他就带着到野外转悠转悠,想寻找报仇的机会,也想捞点收获。现在都六十多的人了,那杆还不离他的身,可谁也没见他带回来过胜利品。村子里也有打猎的,虽未见谁逮着过狼,可野兔、山鸡总是有的,“狼咬腚”连只麻雀也未逮着过。
“现在的兔子也能了,狼也狡猾了。”“狼咬腚”经常这样念道。
“这可了不得,狼会吃人的”,张瘸子也来了,他扒拉开人群,伸手抓住小家伙的一只前腿拎到了半空,“给我吧,它的肉能治我的老胃病”。边说边要走,被妻子拦截下来。
妻子怕小家伙受惊,又在它身上抚抹了会。
张瘸子打小就没干过人事,偷鸡、摸狗、拔蒜苗,没有他不干的;人又懒嘴又馋,一次爬树摸麻雀,不小心跌断了腿,落下了终生残疾。如今他已是爷爷辈份的人了,因他品行不好,谁也不称呼他叔呀、爷呀什么的,大人、孩子都叫他瘸子,也不介意,有时他还答应。
“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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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馋了是吧?!村南的塘里谁家一只鸡淹死了(人们都把病鸡往塘里扔,免得病毒传播),快捞了煮吃吧”!妻子对张瘸子不象对能婆婆那样客气,边说边推他出门。
“……”,张瘸子一跛一跛地走了。
“管别人说它什么哪,我认为是狗就是狗。”人们都散去了,妻子又在小家伙身上抚抹了会自言自语道,“好歹是条生命吧!”
晚上,少了许多吵闹,妻子把小家伙装进养鸡的笼子里,盛了碗剩饭送到它的嘴边。小家伙似乎受惊不小,缩到笼子的一角。
第二天,妻子一起床就去看她的“小狗”,它似乎比她起得更早,它在笼子里不知已经转了多少圈了,碗里的饭一动未动。
“不行,得给它来点营养。”妻子到小卖部买来了奶粉,硬是给它灌了一肚子。
妻子的精心饲养,小家伙渐渐习惯了笼子里的生活,皮毛长得非常好看,身架骨也大了许多,铁笼子小了,妻子从集市上买来铁链把它拴在院子里的一角。奶粉也不喝了,开始吃些火腿、鸡骨头什么的。生人来了只是躲闪,不会叫。仍然是,有人说它是狗,有人说它是狼。
春天,妻子买来了五十只鸡苗,铁笼子又变成了鸡舍,一两个月后,铁笼子又变小了,妻子就把大门关好,把鸡撒到院子里。别人家的鸡几乎都得病死光了,她养的鸡又肥胖又结实,还都不生病。
傍晚,妻子割猪草回来,一眼看到“狗”的腮边有鸡的羽毛,数了数,果然少了两只,心里虽然有些疼,她更喜欢她的“小狗”;第二天一下又少了六只,这下妻子可生气了,找根枝条抽打“狗”的嘴巴,“叫你馋”、“叫你馋”边抽打边嘟囔,那“狗”也急了,开始和妻子瞪眼,“还敢反抗?”妻子更来气了,找来根粗些的棍棒用力捣“狗”的腮帮子,“狗”“唿”地一声蹿起,扑到妻子身上,她“嗷”地一声不知如何是好。邻居听到妻子的惨叫过来才把妻子救下。
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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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衣服被抓破了,皮肤也被抓伤了,耳朵少了一块,脖子上留了两颗深深的牙印,鲜血直流。
妻子失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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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忍着疼到镇上的医院处理了伤口,打了“破伤风”。
成功往往是一个人大胆追求与尝试的结果,失败也常常是一个人固执和不听别人规劝的结果。如果当初妻子听了能婆婆的话,或是满足了张瘸子的要求;如果不是我的脆弱和对妻子的溺爱;如果那狼当初不是与它母亲的失散,或是它在铁链的绑锁下掩饰住它的本性,悲剧或许不会发生。
“很快就会好的。”我摸了摸妻子包扎得严严实实的伤口,也想摸去她心灵的创伤。
“它不是狗,它是狼”,妻子怒不可遏了,“快找‘狼咬腚’把它处理了”,看她信心坚定的样子,一定是伤透了心了。
……
“哈哈!只一就打死了。”“狼咬腚”抹了把还散着硝烟的管,伸手接过我敬上的一支烟,得意洋洋地走了。
狼的尸体被张瘸子背走了。
绝对的希望,造成了绝对的失望!对狼如此!对人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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