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留学生社区
标题:
仿佛命运的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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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挥金如土
时间:
2020-2-8 08:31
标题:
仿佛命运的反复
仿佛命运的反复
仿佛命运的反复
——身体抄袭影子
一
左岸以1989年在《古浪》杂志上发表《袋鼠希望开始飞翔》而登上诗坛,七年后,于1995年以十来万字的小说《仿佛命运》轰动南方文坛,最后以组诗《独立的结束》于1999年成为了宇宙中无限的一个生命。他是正当我躺在朝南的床上,点燃我当天的第五支烟的时候,趴到了北去的铁轨上。过了三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我忘记了为什么我那天要抽那么多的烟,我之前从来不碰烟。
这个初冬我只记忆着三件事。与石头打了一场架,和阿贝有一次关于穷人的讨论,最后一件事就是遇见一个漂亮而愚蠢的女孩。我忘记了她的名字,她现在正陪着我来参加左岸的追悼会。
我喜欢在流动如光芒的水里丢下一块石头。我也喜欢邀请一位富翁的爱女参加一群穷鬼的聚会。脚步声虽然五花八门,可以在葬礼上看到的只有一棵草。许多年以后,我才突然发现,地球上消失了无以计数的哑草,没有人在意枯萎的人,没有人——在乎一个完全无声的追悼会。
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终究听不到那陈旧的悼词。很多人站在坟墓的拱门前,那时的气氛是蓝色幽暗的。
绿墙那边,独坐一个少女。看着她悲痛欲绝的哭泣,可以想象她和亡者一定有很深的感情。
等到她的悲伤渐渐减轻,她留下了一句不太象悼词的话:
“随着生命的结束,精神对物质的拒斥开始显得力不从心。”
然后,她就离开了。我相信这辈子再也不会看到她了。她只为追悼会而来。
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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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在面对左岸的双目时,是否悲伤。我却能够到她内心说的话儿,她从来都那么敢于袒露真情而无所顾忌。
灵堂里一片黑暗。
只有闪烁的抽泣声。
我发现她的指甲油在发亮。她知道我最喜爱的就是她的十个指头。
我不由得一声叹息。
一枚八分的邮票就紧贴在我的衬衣口袋里。
这件衬衣是左岸曾经送给我的。
那天,他听到门外车轮撕破道路的声音,呆若木鸡,看起来非常痛苦。他一定以为是他的情人阿桑来了,急忙奔出院外。我体味到一种触礁的感觉,他的步伐消失得犹如古老铜钟,既悠扬又充满心事。
然后我的手表表针停住。
此刻发生了一件令我感觉异常恐怖的事情,她的指甲油开始枯萎。让我感觉到是一株竹子在枯萎。因为她的整根手指都开始萎缩了,爬上无数的皱纹,在黑暗中涂着指甲油的纹路,如同退潮后月下的沙滩。
虽然皱纹的延伸异常缓慢,可我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一定不会错的。
虽然连续几夜通宵不眠,但如此可怕的事情早让我完全清醒了。
我的目力穿透正在繁殖的皱纹灾害,却看不到灾祸荒原中的任何复苏迹象。如果能照到太阳光,一定可以祛除这些如鱼刺一般凶恶的东西。趁众人默哀的时机,我偷偷拉着她的衣角,和她一起逃出了灵堂。真想不通,为何屋内屋外居然是两个世界?
她突然发出辣叫声。
她是个很有修养的女孩,良好的家教可以足够保证她不会给他人带来任何麻烦,甚至连一点儿不良刺激都不会有。可她现在真的吓坏我了。她颤抖着。急急逃回屋内,在阳光下一闪而没。
她抱着胸口,浑身哆嗦着,缩成一团,蹲在柱子下。那双手惨白得可怕,比嘴唇更苍白。
我赶紧过去,轻抚柱子,却无法使她安静下来。
当一个人不知道该否定什么的时候,你觉得他还能够活下去么?
因为口袋里还有张邮票,所以我决定写封信。
寄去的地址栏写着:美术馆。没有收信人,没有邮编,没有落款。
当我把信投入邮筒后,旁边有个戴着红领巾戴着眼镜的孩子提醒我:“邮资需要两毛钱。”我呆了一下,然后盯着他胸口的红领巾出神了。我想起了她,还有涂着指甲油的美丽的双手。她总是问我:“你喜欢我这双手,是否超过了喜欢我这个人?”“你爱我么?”“爱么?”似乎从我的脸上找到了答案,她就哭泣着穿上所有的衣服,闪出了门。我注意到她每天都喜欢披着一条红绸巾。
我很注意她的一些细节,但我不知道答案。
我知道自己无法给她一个回答。因为我喜欢的是那双手。
现在应该去看看她,病好了没?
我这是第一次白天去她家。我还买了一束花。
左岸和她比较要好,经常来她家里。
她家的楼房会令我感觉晕眩,一片光辉而且体积硕大,躯体里面似乎包藏着一股热力。很象她。可惜她不在家。
经过塔楼的时候,我把花插在一个最高处。真象一双神圣的手正在合掌。
我不喜欢被神圣遭受侮辱。
星期天放晴。
我已经整整一个星期陷入困惑中。
我阅读着左岸的《独立的结束》,匆忙而轻松。我一再听到鱼刺的嘶声,油亮的海潮声,一阵又一阵,从没停过,我却从来没有见过闪电。结束近于永恒,普通并且不可逃避,无处躲闪。闪电提供了最好的注释,太过绮丽,鱼儿需要这样的鳞片。或许,他需要平静的鱼腹,喜欢被闪耀的阴影遮覆,如同沉冥中皱纹的繁衍,缭绕上升。
旧的背景里有一座房屋的屋顶。
两个男孩把一片片精细的青瓦挑起,掷向远方的空中,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站在大海边上,悦耳的弧线倾斜而透澈,飞翔的羽毛掉入地球,耳朵中听到的却是一声声蓝色的哑音。
阿贝异常地恋铁罐可乐盖子打开时,沉闷的声音好象在面前立起一堵墙。石头已经打掉了三个孩子,都是吃的。生命转过身去的时候,花开得很沉闷。当我第一次听说石头还有一个真正的名字叫“王英红”时,丝毫也没在意,只发出沉闷的“嗯”的一声。
当一个人从来没有犯过任何错误,你觉得他还能够活下去么?
二
我收到那封信时,已经是好几个月过去了。
冬天,我总是比较忙,因为需要屏息静气地画几张画。素净的画面上只有一对青铜手镯,在窗外阳光的映照下转变成两根香蕉,我指点给你看,你都看不出来。你不象是我爱的男人。
你为何总喜欢在阳光底下戴斗笠,黑色斗笠。
两撇麦穗一样的胡子,沿着高而分明的鼻子下端,沿着长而温柔的嘴唇走去。
也许名字叫左岸的男人,都是默不作声的男人。
默不作声地,从衬衣口袋里,拿出一封深蓝色的信。歪歪扭扭写着“美术馆”三个字,邮票却贴得特别端正,好象寄信的人在很慎重地弥补,弥补自己写字时候的毛糙。
这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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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的信,却没办法看。可能寄信的人太粗心大意了,信封里居然是空的。只有很浓烈的烟草味儿,猫叫一般蜷缩在信套角落。
“你从哪儿得来的这封信?”
“墙上——”
“墙上?”
“就是七天前筑起的那道墙上啊!”
“是你修的墙么?我都记不得了……”
“我们面前是一片海。我就筑起一堵墙,挡住了海水。同时,我就看到了这封信。放在我的衬衣口袋里已经挺久了,都忘了拿出来……”
“好了,我们去树林边散散步吧……”我不想鼓励你的胡思乱想了……
我们在岛的沙滩上停下。
在这最简洁的异域空间,模仿你的耳朵,塑造一双金色的靴子。模仿着你熟睡的憨态,修好一块肥胖的石碑,让你睡觉也立着,让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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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抱住膝头,让大海中贪婪的沙砾舔噬着平原上的十个太阳。
这儿看不到风车,只有无数会说话的沙砾。那些会说话的沙砾由于相互觉得摩擦亲切,便开始恋爱。那些会说话的沙砾便是你,我却是风中缥缈的古道。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么?”我温柔地看着他。
“那天我混入了你坚守的城堡……在你房里只看到一棵孤寂的枣树兀立于时空中,于是心儿就被揪紧。在你的竖琴上,他忍不住拨开她的眼睛,和你撞了个满怀……呵呵!”
“从此我总是想着你……”
时间噬夺着空间的翅膀,我已经成了一个孤零零的老人。
走过山上的白雪屋顶,成为他每次回忆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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