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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那个女孩 [打印本页]

作者: 再填几 时间: 2019-3-21 17:00
标题: 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

  ——木子李





  事情还得从2000年说起。

  一

  那年，我被初中的一位同学骗到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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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搞。一群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都想着一夜爆富，想着早点赚点钱回去好改变家里的境况。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的。天上哪会掉馅饼？钱又怎么会凭空从别人的腰包跑过来呢？最终，我们把从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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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来的父母的血汗钱全都换成了一堆“破烂”，而自己却囊中羞涩。我和两个同学流落在异乡，孤苦无依。你想，都是刚从学校毕业出来，有什么经验？我们每天早早的出去找工作，参加一个个人才交流会，到最后往往空手而归。兜里剩下是仅有几天的生活费，时间过去了将近一个月，我们的工作却一直没有着落。我一度悲观，站在海边我总有种想跳下去的欲望。但事情却出现了转机，那天我和一位同学去应聘一个知名产品的商场促销员（本应该是女孩子的工作，但“饥不择食”，我们哪还能顾得上这些呢？），奇迹般的，老板竟把我们双双留了下来。其余留下来的清一色都是“美眉”。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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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花丛中”，我们很是扎眼。但工作还是马上开始了。。。。。。

  二

  我被分到了一个大商场，这里设有厂家的专柜。气派的装璜，干净的工服，每天工作也不累，我很是满足。必竟是来之不易的工作，我也很珍惜。刚开始的时侯，生意还勉强过得去。商场里只有我一个厂家的促销员，其余的营业员也都帮我卖，第一个月下来我的收入比较可观。

  但第二个月她就来了。她是另一个品牌产品的促销员。高挑的个子、鹅蛋脸、干净利落的短发，略显稚气的脸上一对双眼皮大花眼。“以后大家要多多关照啊。”她用带点豪气的眼神就那么打圈一扫，立马俘虏了商场家电区所有的男性营业员。必竟漂亮的女生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况且她是那样的年轻又充满活力。我的好日子就此一去不返了。有顾客时，她会时时刻刻的跟在后面。就算到了我的专柜前也不止步。有时还“明目正胆”的把顾客往她那边拉，令我这个大男人干瞪两眼没一点办法。更何况她的旁边还总围着一圈的“护花使者”作“帮凶”。一个月下来，她的业绩斐然。而我的收入却急剧下滑。更不可思议的是，我自己也深深陷入了她布下的“陷阱”。。。。。。

  三

  商场里的人气确实不旺。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是外地人吧，自然而然的，我们经常聚在一起聊天。她年龄其实不大，应该说还很小。也就刚够拿到身份证的年龄，说出话来口无遮拦的。“这里的本地人，没一个好人。”她一杆人打死了一船的人。这话说的时侯当然只有我们两个人，“那时，我刚到这里。晚上下的船，独自一人在南航西路等人来接。已经十点多钟了，可朋友却迟迟不来。这时就有两个人过来搭讪，他们本地话叽里咕噜的我一句也听不懂，其中一个人还像苍蝇似的一直往我身上凑，一股子酒味。看样子就不怀好意。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在跟我谈价格。我不由分说伸手就给了那个人一巴掌，转身就走。可事情却不那么容易，那个人一手扯住了我，还手也往我脸上打了我一下。你想想男人的手有多重，当时我嘴角的血就流了出来。可我却再不敢还手了。刚好朋友来了，拉上我就走。。。。。。”她没有再说下去，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也难怪，当时那个城市里面“小姐”，“二奶”泛滥成灾。每晚路边角落里总有一堆堆的，涂脂抹粉的女人明目张胆的拉客。她一个小姑娘初来乍到就碰上这样的事情，也确实留不下好印象。但自从这次聊天后，我们的关系好像就近了一层。卖货时，我的心境也淡然了许多。

  我觉得人和人交往，最主要的就是要把握好一个度。两个人不能走得太近，那样容易走极端；但也不能太远，那样就会沦为一般人。应该是若即若离，似远还近。要做到这些，首先就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那天，不知怎的，她就跟我聊起了她的家人。“我的老家在湖南，我爸妈以前对我其实很好的。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那种。可是有一天，他们却迷上了打麻将。每天每天打，我上学回家都没得饭吃。有时，他们生气了。回来就让我跪搓衣板。”她把“跪”字读作“kui”，跟我老家的发音一样。给我的印象很深。“你想想，地上那么凉，又那么硬。。。。。。”她的眼里亮亮的。是啊，出门在外，都不愿意提家，让人伤心。而她却自有一份洒脱之气，略略一顿就顾左右而言他了。小姑娘看来还真的不简单。

  两个外地人，一个南方，一个北方。能在一起工作也算是缘份。我们的关系很是融洽。生意萧条，但日子还是如流水般缓缓渡过。“哎，**！（她总不叫我的名字，而喊我代销产品的品牌名称。）下班跟我一起去找间房子吧。”她心急火燎的样子。“那你现在住哪里？”我有点疑惑。“我住我经理那。”我脑子里立马产生了许多联想。“我经理人很好的。我刚来时在饭店当服务员。他经常到我们那个饭店来吃饭，一来二去就熟了。有天闲聊他问起我的家庭情况，我跟他一说。第二天他就让我到这上班，你看这肯定比饭店要好多了。可是，我从饭店出来就没地方住了。他就让我暂时住他那儿。”“他一个人吗？”我好奇心起。“是啊，他老婆和孩子都在老家。”她好像明白了我话里有话，忙补充道：“他女儿都上高中了。他人很好的。”

  她的话很快就得到了证实。那天中午，晴天突然下起了暴雨。她的经理来了。他的浑身上下都被雨浇透了，头发一绺绺的贴在头上。“哇，你怎么来了？下这么大！”她大步迎了上去。我看见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个子也不低，脸白白的。我发现他的脸好象还微微红了一下。面相上看不像坏人。这是给我的印象。何况他还比较腼腆。（这个年龄阶层可是不多见了啊）。看来小姑娘还真是遇到好人了。。。。。。后来连着好几天，下班后我都和她相跟着在商场附近转悠。房子终于还是找到了，虽然不大，但她很是欢喜。然后又忙忙活活帮她把东西都搬过来，一切妥当。她对我很是感激。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她的生意总要好过我的。（一个大男人不如一个弱女人终究是不光彩的。）我的境况一日日窘迫。下班回家我总要留意晚报、店铺有没有新的招聘信息。但结果是，这样一个近海的城市，工作却不象它的天气那样，时刻春风拂面，信手拈来。转眼冬天就到了，虽然并没有什么寒意。家里的电话一天天催我回去，可一年过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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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两手空空，哪有颜面谈归字啊。但现实却是如钢铁般冷而坚硬。我不得不做出决定，-----我决定回家。可是我连回家的钱都凑不起来了。当然，路费是够的。我只想多少带一点回去。朋友的日子也不好过，我很郁闷。

  那天跟商场里的人员都交接完毕，我就准备回家。“哎！你还来吗？”等人们都走了，她问道。“来啊。”我敷衍着。“我想你也会再来的。”她说道，“给你，这是我刚发的工资。你拿一半。”我愣住了。不过，我的情况又有谁比她更了解呢？“那，我万一不来了呢？”“不来你可以给我寄来啊。”她很爽快。我一时不知所措，原来还有这样慷慨的女子。我不接，她硬把钱塞给了我。。。。。。

  四

  现在，时隔六年。自从回来我却再没和她联系。我食言了。这段日子，我总是惶惶不安。（其实，刚回来时有好长一段时间我的情况还是很不如意。）我自己给自己找借口。到后来，我把她的联系方法都丢掉了。我总觉得我伤害了一个人的心。这么多年了，是否因为我的作法，更加剧了她对世俗的偏见？这么多年，每每想起，我的心都会打战。我觉得我就是一个罪人。钱的多少好象都不重要了。

  可爱的姑娘，你可否感到我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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