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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一只特立独行的公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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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龆齓
时间:
2019-10-5 01:17
标题:
一只特立独行的公鸡
近日无聊,闲来乱弹几句。其实里面寄托了自己一些东西……
一只特立独行的公鸡
(一)
小白是只公鸡,浑身纯白得没有一丝杂毛。按照现代遗传学的观点,它不可能是我们村的种,因为村里有黑鸡黄鸡鸡,就是没有白鸡。
小白妈妈是只很很平常的黑母鸡,大概没有学过算术。所以它不知道什么时候窝里多的这只蛋,它象所有的母亲一样溺爱小白,以为它是亲生的孩子。
小白打小就有些不寻常。它从来不到母亲的翅膀下寻求庇护。即使风雨袭来,它也情愿自己寻找蔽处/
稍稍大了些,它更与众不同了。俗话猪朝前拱,鸡往后扒,可见土里寻食是它的本职,但小白不肯到瓦砾里找吃的,也不到水沟里喝水。
那年我五岁,如果不是我,小白会饿死,如果不是它一身的纯白,我不会喜欢它,它也会死。因为喜欢它,所以愿意和它分吃自己的那一分米饭。这样久了,也就熟了些/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小白生来就是不同凡响的/
“你真笨”这是小白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因为被不出〈滕王阁序〉,我那曾经是个军人的老爹把我狠揍了一顿。
那时我正躺在一棵桃树的粗丫上独个伤心。它跳上来,对我说了这句话。
也许是我太小了的缘故,抑或是对它泰山熟悉了罢,反正那时候我并没有为一只鸡说了人话而惊讶什么。
“你真是笨得可以”它毫不客气的说,“这首诗我听第二遍就背得了”
我这次惊讶了,并且由衷的崇拜起它来/
“以后让我来教你罢”它说道,“还有,今天的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不过说了也没关系,谁会相信世上有一只会说话的鸡呢?”
它自嘲的摇摇头,跳下树,踱了开去
(二)
小白六个月大了,用人的年龄来衡量的话,它该和我一样接受教育的。
小白妈妈请了它二叔
“好色的老淫虫!!”小白如是评价它二叔,可见对它,小白是没有好感的。
小白拒绝接受吹早号的教育,也拒绝了它母亲的劝告。有一天它用鸡的语言骂了它二叔一句,估计比较恶毒,大黑垂着头悻悻的走开了/
而与此同时,小白的孤僻症越来越严重。它从来不和其他鸡一样蜂拥着争食。当某只鸡因为在土里发现了一条蚯蚓而激动得张着翅膀风一般跑的时候,小白只是冷冷的看着。在其他鸡暧昧的打情骂俏的时候,它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它们。那是一种冷静中带着凌厉与不屑的眼神。/
应该说禽兽也是有羞耻的罢。尽管鸡的法律里允许并且鼓励公然性交,然而小白的这种带有明显的讥诮的眼光还是让鸡们感到不爽。所以它犯了众怒,所以之后就有了小白是阳痿的传言在流传。而且在它又一次用那种眼神看大黑与一只母鸡乱搞的时候,它被教训了一顿。/……
(三)
“我不是阳痿!”小白冠羽凌乱的站在我面前这样说道。
“我只是讨厌象那些下流胚子一样乱交,野合”它说得一本正经
我竭力使自己不笑出声来,因为我知道这时候笑是最愚蠢的举动。然而小白是只聪明的鸡,它立刻看出了我埋藏的笑意/
“你不信?”小白激动得冠子和脖子都红了,“我宁愿自渎也不会象它们一样贱的!”
我还没有说话,它就激动的翘起一条腿,作势要现场以证其言不虚/……
“好了,我信,我真的信了,还不成吗?”我屈服了。“你把腿放下来吧,ok?”
“我不是阳痿!”在它意兴索然的走开时,还念叨着这句话。
“这只鸡有些怪”老爹终于注意到了行为乖张的小白了,“又不下种,也不打鸣,是个废物,不如杀了干净!”
小白妈妈听到了这个坏消息,惊慌失措的告诉小白,然而小白并不急,它是只聪明的鸡,知道我不会让我爹杀了它的。可叹它那可怜的母亲那些日子一直忧心忡忡的望着它,眼里饱含的泪水不时的滚下来~~~
老爹说过的话回头就忘了,难为了小白妈妈白担心了那么久/
(四)
小白又添了乖僻了。譬如它喜欢上了在黄昏里散步。太阳落土的时候,其他的鸡们都缩着头往圈里钻,而它要在附近的山冈的晚风中悠闲的走好久;而且最近它又有了新的哲学思想,比如它曾经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也许我是一只简单的鸡罢,但是我要拥有不简单的人(鸡)生”说这话时它辅激动的表情,完了还望空叹了一口气,以示余意不绝的怅然/
我真的不知道它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减肥,”它很庄重的对我说,“因为我想飞!”
我费了极大的劲才使自己没有狂笑起来,然而那一刻岔了气,我剧烈的咳嗽起来。
“真的,我在想我的归宿也许在天空那里”它仰起头,故作深沉的凝望夜空,并朗诵了它自创的诗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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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离开了喧嚣的鸡群/
仿佛有/一朵莲花似的云/拥着我/
向那极远的地方/去了
昔时的/草树山丘俱已淡去/
只有/肋下的风/与我为伴/
人说那是飞翔/
或许这就是吧/……
我默然了,我被它感动了,虽然它只是一只鸡。而且做为朋友,这个时候我除了支持,还能说什么呢?
(五)
小白真的开始了减肥。它现在节食,饭量减少到原来的四分之一,而且每天坚持着它自定的飞行训练:从南面的屋檐向前滑翔,然后又重来/
而这个时候我正忙于应付狗日的期末考试,分身乏术,显然不能给它更多的支持/而且在我心里,一直认为小白是在胡闹的……
“嗖……”一道白影从我面前滑过,一个漂亮的收翅,是小白。
“好久没和你说话了,兄弟”它亲热的和我招呼,“明天我将远行,就在鹰愁崖,来送送我吧”
“你疯了,那会摔死你的!”我惊叫起来,“你只是一只鸡而已,不要这么傻了,你不能变成鹰的!!”
马上我就知道了我的劝阻是徒劳的,因为小白的嘴角已经因为倔强而变成了钩形,显得非常的剽悍。/
“你的悲哀在于你太聪明,而且还在于你只是一只鸡!”我悲伤而无奈的说道。
“我不是一只鸡!”它坚定的说道,“明天你会知道的”
天已微明,虽然才是初秋,然而肃杀的秋风在这个早上来了,衰草和枯树都在秋风中瑟缩着,全村几乎所有的鸡都来到了这个盛典,而我是唯一的人类代表。
除了小白妈妈,所有的鸡无一例外的认为小白是疯子,“它是个疯子,”一个妈妈这样教着孩子,“千万不要去学它!”
小白在风中拥抱了一下妈妈,又向我注目了一下,就上了崖。小白妈妈,这个可怜的母亲,它的母爱是那么的普通而伟大宽广,但是到现在为止,它都不知道自己这个乖张的儿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鹰愁崖下是一条深涧,其间雾气缭绕,深不见底,小白探头看看,冲天一跃,涌身跳了下去……
“呃……!”鸡群里爆发出一阵哄叫,小白妈妈扑到崖边,热泪滚滚,我心下也是一阵悲哀,“为什么,我的朋友,你为什么这么聪明?为什么这么固执?为什么你会是一只鸡呢?”
没有等到小白上来,小白妈妈伤心得昏厥了。其他的群鸡粥粥,或幸灾乐祸或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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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息,渐渐三散去了,于它们而言,不过多了一些晚饭后的谈资而已。
后来,小白妈妈死了/
再后来,我到了外地,许多年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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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来的时候,老爹告诉我,在我走后不久,有一只白色的大鸟在门口的梧桐树上停了许久。二伯以为不祥,放了一铳子,就走了,再没来过……
我无语,对于那个满脸横肉,扛着火铳的家伙,我实在和他没什么语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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