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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那年好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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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e4一阶一阶
时间:
2019-10-6 04:38
标题:
那年好大雪
那年好大雪
那年好大雪
——孑然
那年,雪肆虐的狂舞,漫卷天空,整个宇宙都被雪包裹。
那年,雪下的好紧。
时间老人总是那么步履匆匆,转眼该高考了。我感到好象才刚进来时带着好奇的目光审视着周围的一切。哎,高中几年就在不经意间、在处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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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和无聊的琐事中、在左耳聆听着父辈的谆谆教诲右耳探测着寻欢作乐的堕落中,悄悄的弃我而逝。燃眉关头还是要抱抱佛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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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加紧了早读的备战。朗朗的读书声和着早晨清脆的鸟鸣,时不时被湮没在腊腊的风雪中。我第一次感到了这种和音是如此的不和谐。
“雪人儿!雪人儿!”有个同学发出惊呼。我循着他的视线向广阔的场上瞅去。哦,在飞卷的雪花中,模模糊糊像是一个雪人,戴着鸭舌帽,脖里勒条深色围巾。不对呀,隐隐约约感到雪人儿在移动。哦,是的,是在动。近了,近了,是人,一个老汉。透过缤纷的旋舞雪花,我感到那模糊的身影就是我的父亲。一下子,带着调侃的笑意僵死在削瘦的长脸上。泪水充溢着眼眶,啪啦,啪啦,漫过脸庞又打落在脚上。我飞奔向楼下冲去。
说实在话,父亲的到来确乎是我始料不及的。因为自我上高中的那一天起,父亲就说他不会去看我,他说他穿的太寒酸,他说他不会说话,不想让同学们笑话我。父亲在履践着他的诺言。自那一刻起,父亲从没来过,直到一个冰天雪地的早上。
远远地就能看到个子高高的父亲挺立在风雪中,如一具雕塑。多年来我一直把父亲当成我的榜样,我一直在模仿。他犹如桅杆,犹如舵手,引领着我的航向。所以每次站在父亲面前,我好像是蜷缩在伟人的脚下。父亲那魁伟刚直的身影,那严厉而慈爱的目光,那朴素却能撼动我心灵的话语,那份对生活永不言弃的执着追求,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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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时感到自己的渺小……
父子相对无语。本来有一肚子话想对父亲说,可怎么也说不出来。父亲也是干笑了两声,显得有点尴尬。父亲穿戴还是老一套子,灰色的旧而干净长上衣,灰色的裤子,还是那双穿了五六年的老皮鞋,还是那副深色的围巾,只是多了副鸭舌帽。从久经风霜的老脸上,我看到了父亲的辛劳和岁月带给父亲的沧桑。才一个月没回家,父亲仿佛有苍老了许多。
“爸,我今天才感到你很像五四时的新文化旗手,很有韵味。”还是我打破了死般的沉默和寂静。
“呵呵。”父亲的话还是那么短,那么简练。
“这么大的雪,你怎么来了?”
“你妈说你一月也没回去,是不是有什么事了,叫我去看看。我下午还要回去,有事。”父亲喏喏着,嘴角翕动。
“恩。”
父亲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我。
“瘦了,娃瘦了。”父亲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手抚摸着我的头。
我望着父亲无语,双手不由自主地抱紧了父亲。
在寝室,父亲从提包中拿出了一包东西,“来尝尝,我给你蒸的肉包子。”伸手从父亲手中接过热腾腾的包子,咬了一口。“嗯。好吃好吃。好久没吃过你做的包子了。你是不是又是起五更做的?”父亲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经意间,我才注意到父亲的银发又增长了不少,而之前我从没认真关注过父亲的头发。哦,那每一根银发是不是都在诉说着一个逝去而饱含心痛的故事?是不是都标示着倾注了长辈对晚辈无私而博大的爱的记录?
“娃,吃呀!”父亲明显注意到了我的神情。我不敢正视父亲,赶紧咬了一口,却发觉包子味增添了点点涩酸,原来泪水早已溢出了眼眶,打湿了肉馅儿。父亲问我学习的情况,问我生活费的花消情况,最后还是落到对我的生活精神的关注上。我知道每次父亲都是把它作为重头戏放在后边,父亲似乎已习惯了这样的询问实则是教育方式。我理解父亲的用心。在对人生的追求上,在对待生活的取向上,父亲一直那么执着的奉行着一个信条:善待生活,善待生命,永不绝望。这也许是在经历了太多的不如意和挫败后奋然爬起的父亲对过往生活的总结吧。而对于我来说,也许正是这点支持着我在多艰的人生道路上跌跌撞撞的摸爬滚打中不断有所进步。
中午我拉父亲要去下馆子,父亲执意不肯。他说他习惯了粗茶淡饭,还是将就着随便吃点好。实际上,下馆子也无非是吃碗有肉的面,吃两个小菜。在我们那边,无非是希冀对常吃素饭的一种改善,也比平常好不了很多,可就这父亲也不肯。他常常要我时不时下下馆子,而他却对自己那么漠不关心,那怕是儿子对他请求。随便在一个小茶馆就着包子喝了会儿茶,就这样打发了午饭。
之后,我带这父亲在戚冷的教室里做了会儿。父亲在教室里转来转去,突然对墙上的粘贴栏特别感兴趣。哦,我知道,父亲期待着能从中找到他儿子的那怕是一点点成绩。当看到显眼的第一篇文章就是我写的时,父亲激动的有点不知所以。他轻轻的读了起来,那蹩脚的方言从父亲嘴里发出来时又感到特别的顺口。父亲说他平生第一大愿望就是上高中,现在看来虽然实现不了,可毕竟儿子实现了他所转移的期待和希冀。所以,父亲对我的每一点小成绩总是沾沾欣喜。他把我自小得过的奖状、证书全部贴满了整个西房墙壁。他说,他也从我的成绩中不断的寻求对生活的希望,这也是他获取精神动力的源泉之一。在那天,我才感到儿子在他心目中的份量竟然是如此沉甸。
下午,父亲起身说要走。我没再坚持,我知道,父亲说过的话从来是说一不二的。我说,“爸,我送送你。”
雪,还在下。萧瑟的风,戚冷的天,树上在风雪中无力摇摆的结成了的琉璃疙瘩,路上稀落的缩着脑袋急着赶路的吝啬的不想多看你一眼的行人。我和父亲行走在通往车站的路上,一路只听着嘎吱嘎吱的鞋压雪发出的声音,身后留下足印立马被风雪抚平。
临上车,父亲额外拿出80元钱,狠命的塞到我手里,“拿着,买对棉鞋,下雪还穿着单皮鞋怎么行!”其实,我知道父亲你那双旧皮鞋还不如我的暖和呀。
风雪中,托着还留有余温的血汗钱,早已滚烫的心再次被加温,泪水早已悄然淌满脸庞。就这样呆呆的站着,望着乘载着父亲的汽车渐渐消失在模糊的天地交集的一线上。我真想,真想就这样站下去,直到把自己站成一尊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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