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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理解的赠品 [打印本页]

作者: 怜香惜玉 时间: 2019-10-9 02:51
标题: 理解的赠品

理解的赠品

------保尔.威利亚德
当我第一次走进威格登先生的糖果店的时候，我大概只有四岁左右。虽然半个多世纪已经过去了，但我还能清晰真切地闻到那个只需要几分钱就能买到宝贝的奇妙世界里的甜甜的香香的味道。只要前门上的铃铛轻轻地一响，威格登先生就会悄然地出现，站在糖果柜台的后边。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头顶满是细细的雪白头发。
没有一个小孩子见到过那么多美味的充满诱惑的东西就摆在你眼前，要作出选择，那真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先得在想象中品尝每种糖果的味道，然后才能考虑下一种。每次当我选好的糖果被装进那种白色的小包装袋时，我的心总是“砰！”地跳一下，后悔了起来。也许另一种会更好吃一些，要不就更耐吃一点。威格登先生有一种习惯，每次他用勺子把你选的糖果放进袋子里以前，总是先停一下。虽然他一句话也不说，可是每一个小孩子都明白，他那扬起的眉毛是在告诉你，你还有一次改变主意的机会。只有当你把钱放在柜台上，袋子被无可挽回地拧紧封上口以后，犹豫不决的时刻才算结束了。
我家到有轨电车站隔着两个街区，去车站或从车站回家都要经过那个小店。妈妈曾经带我去过城里，做什么事我忘了。我们从车站走着回家的时候，妈妈带着我拐进了威格登先生的小店。
“我们来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她说着，领着我来到了长长的玻璃柜台前。这时，一位老人从后面的帘子缝里走了出来。妈妈站在那儿和他聊了一会儿，我则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那些各色各样奇妙的糖果。后来，妈妈给我挑了一些，把钱付给了威格登先生。
妈妈每周都要到城里去一两次，那时候根本没有替人看小孩的，所以我通常总是跟着妈妈。每次她都带着我到那家糖果店给我买好吃的，算作是对我的优待。而且去过第一次以后，，妈妈总是让我自己挑养人偏方现报已假糖果。
那个时候，我对钱一点概念都没有。我常见妈妈递给别人什么东西，而那个人就会递给她一个袋子或包，渐渐地交换的想法就深深地扎根在了我的脑海里。大约也就在那个时候，我作出了一个决定，我要独自一个人穿过那没有边际的两个街区，到威格登先生的店里去。我记得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推开了那扇大门，门铃也响了。我着了迷一样慢慢地走到糖果柜台前。
这是带有清新的薄荷香味儿的留兰香叶糖，那是软糖----真大，咬上一口软软的，上面包着一层透明的糖皮。旁边的一盘儿是奶油巧克力，一块一块的。后面的盒子里放的是大块的圆硬糖，含在嘴里能把腮帮子撑得圆圆的，令人心满意足。还有硬硬的发亮的花生糖，外面包着一层黑褐色的东西。威格登先生用一把小木勺把糖果舀了出来----一分钱两勺。当然，还有那种含在嘴里不嚼能挺好长时间的甘草糖。
当我挑出一些美味的糖果以后，威格登先生从柜台后面探过身来问我：“你有钱买这些糖吗？”
“哦，是的，”我答道，“我有很多钱。”。我伸出拳头，把六个用锡箔纸包好的闪闪发亮的樱桃核放在了威格登先生张开的手里。
威格登先生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手掌，然后又看了我好长一段时间，好象在研究什么。
“不够吗？”我担心地问。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想是太多了点，”他说道，“等我找给你钱。”他走到那个老式的现金出纳机前，弯下腰拉开抽屉。他回到柜台以后，探出了身子，把两分钱放在了我伸出的小手里。
妈妈发现我独自出去后就把我训了一顿。我想她从来没想到问我一下，我买糖的钱是哪里来的。她只是提醒我，没向她请示以前不许自己去买糖果。我也肯定照着做了，因为当她准许我出去的时候，总会给我一两分钱来买糖。从那以后，我记得再也没用樱桃核买糖了。事实上，这件事当时对我无足轻重，在我忙于长大的过程中很快就把它淡忘了。
我六七岁那年，全家搬到了东部。我在那里长大，最后结婚，建立了自己的家庭。我和妻子开了一家喂养和出售外国鱼种的商店，这项业务当时刚刚兴起，大部分的鱼都是直接从亚洲、非洲和南美洲进口的，都能卖到五元多钱一对。
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一个小女孩领着她的弟弟进来了。他们大约有五六岁的年纪。我正在清洗鱼缸，两个孩子站在那儿，瞪着圆圆的大大的眼睛，盯着那些在清澈洁净的水中游来游去的珠宝般美丽的鱼。“嗨！”男孩叫道，“我们能买些吗？”
“当然，”我答道，“只要你们有钱。”
“哦，我们有很多钱，”小女孩自信地说。看了一会儿鱼，他们一边沿着那排鱼缸走，一边把他们要的那几种鱼指出来。我用鱼网把他们选好的鱼捞进了一个旅行容器里，又把它放进旅行用的隔热口袋里，并递给了那个男孩。“好好拿着。”我提醒道。
他点了点头，然后转向自己的姐姐，“你付给他钱吧。”他说道。我伸出手，当她那握紧的拳头伸过来时，我突然一下子知道了小女孩要说的话。她把拳头伸开，把两个镍币和一个一毛钱的银币轻轻地放进长春哪家医院治疗白癜风最好了我的手掌心里。
就在那一刹那，我一下领悟到了多年前发生在威格登先生小店里白癜风复发与哪些不良习惯有关联的那件事给我的全部影响。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当年我给那位老人提出了多么大的挑战，意识到他是多么出色地接受了这一挑战。
当我看着手中的硬币的时候，似乎又站在了当年的那个小小的糖果店里。就象多年前威格登先生那样，我也理解了这两个孩子的天真无邪以及能够保存或摧毁这种天真无邪的力量。我心里充满了种种回忆，不禁喉头哽咽。小女孩满怀期待地站在我面前，“不够吗？”她小声问道。
“有点太多了。”我控制着自己，努力地说。“等我找给你钱。”我从抽屉里翻找出两分钱，放在了她那张开的手里，然后我便站在门口，默默地望着这两个孩子沿着人行道，小心翼翼地捧着他们的宝贝，越走越远，久久不肯回屋。
当我从新回到店里的时候，妻子正站在凳子上整理着鱼缸里的水草，水一直没到了她的肘部。“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她问到，“你知道你给了他们多少钱的鱼吗？”
“大约30来块吧，”我答道，“但是我不能不给他们。”
当我把老威格登先生的故事讲给她听了以后头部白癜风图，她两眼湿润，从凳子上下来，在我的面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还能闻到那种软糖的香味。”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相信，当我擦拭最后一只鱼缸的时候，我听到了威格登先生在我背后那轻轻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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