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长矛与坚盾跌地而响,刀光剑影顷刻消弭,我们重返爱的故里,你亲吻我眼睛里的光明,我追逐你笑容里的广阔。我们作战,我们结盟,我们共同将浩瀚孤独撕碎,化作簌簌雪片,覆满人间。
——题记
1
拉紧地下室的窗帘,把世界丢在外面。
墙壁上没有一丁点儿光线残留。连一丝飞舞的尘埃也看不见。很好。彻底遁入黑暗。我已经做好消失的准备。掉入梦境。出离肉体。或者躲进迷鹿森林。仓线说,他画笔下的迷鹿森林里,时空蔓生无限可能,可更改,可停滞。
我将不会允许我出生。黑年,我的名字,不会再有人知道。
我将不再记得这世间的一切,我会在消失掉的区域有新的游戏规则。我会随心捕获空与色,也可随意丢弃它。我会将一切标签玩弄鼓掌之中,像上帝创世纪重新开天辟地。缠绕我的世界将变成一道光,被牺牲掉。
法师常常跟我说,灵魂不需要空气和水,它可以出离肉体,飞去任何星球。我决定消失。 福州最好的白癜风医院
我的身体,我厌倦的身体,在我准备消失的此刻,却像一块巨石羁绊我。该死的身体。会欲求会诱惑会孕育会干呕会发冷的身体,五光十色的肉体,无法隐形的肉体,束缚一切的肉体。
一幅画面显现。纸片般的母亲站在高处,天色如墨,她眼神空茫,喃喃自语,说她不知所终。
我猛然惊醒,再也无法通过意识来消失。也许窗帘拉得不严,也许施工噪音太大,也许屋内色彩过杂,越思索,我越清醒,越贴近躺在昏暗地下室的自白癜风的症状有哪些己。终究回到了粗莽的肉体里。我再次听到窗帘后的声音,世声嘈杂。一切和以前一样。没人知道我曾尝试消失。
从上个租客体味浓重的被单里钻出,打开手机。这一个多月,仓线已教会我使用它。21个未接来电和3条短信,全来自仓线。我不爱他,所以我要他永远猜度我、渴望我、怨恨我,然而永远爱我。无疑,我做到了。但现在,我后悔了,他用善良一次次刺穿我。
年,你在哪。我发誓不再好奇你的过去。
年,我带你去看海,好不好。
年,我快报警了。
冷笑两声,我对自己感到失望。潜藏的恶习在仓线的纵容下变本加厉,以前肆意践踏关爱,现在轻易不告而别,我再次目睹我的罪孽。我欠了他。爱情角力,需棋逢对手,旗鼓相当,善恶平衡,才能不互相亏欠。
匡也。我唯一的温柔与慈悲。那些芬芳与飞鸟,那幢楼顶旧旧的风,那些温暖的黑夜,还有你轻柔的手掌。一切不再。
你有一双秘密的眼睛,以及一张性感的皮囊,你不必害怕离开我,我也一样。两个月前,在那个熟悉的房间。匡也靠在床沿,边说边用手驱散吐出的烟圈。海浪反复撞击海滩,他刚刚就像那样对我,转而他似乎对我毫无留恋。他又开始在我面前张扬他的冷酷无情,没有歉疚。他以为,他在为自由而战。他企图掐掉我的妄想,如同捏碎一朵野蒿花。
那些山谷里的野蒿花,开在长长陡坡上,在黄昏里静谧无声,仿佛它们已是一个世界。来到这座城市之前,我一直住在那个山谷里,常常徒步去那截陡坡上,一朵接一朵的采野蒿花,捆成一束,用清水养在禅房的窗台前。直到有一天,着海青袍的法师对我说,净空,你下山去。她没有对我说原因,只塞给我一个黄金手镯。我问,她就重复,净空,你下山去。
法师若知道这一切会怎样。或者,她早已了却尘缘。下杭州最好的白癜风医院在哪床,捡起散在地上的灰色衬衣,是他的,我披上,踱到窗边。匡也借我暂住的这个房间没有他的私人物品。除非匡也告诉我,否则我从不询问他的任何私事。但我无法不介意他在枫树林说的那段历史。窗帘透出一条缝,唯一一缕阳光落到棕色地毯上。
我抓不住那些光线。在光里挥舞着手,我轻轻说。
我在窗帘后露出一只眼睛看出去。枫树林。曲折山路。楼下的游泳池。笔直的棕榈树。夏天花白的阳光。这个城市好像永远在过夏天。我快忘记下雪的冬天。那个山谷的冬天常常下雪。庙檐下结着冰棱,我出门踏雪,听到唧哒唧哒的声响就笑。抬起头看见满树腊梅花,感觉很快乐。我的快乐很简单。就像我的复杂一样。匡也最害怕我复杂的简单。我知道。
那个星期以来,无论他说什么,冷酷的、无情的、残治白癜风有哪些偏方忍的,我都轻轻地笑。眼尾弯起来,如同月光被锁了起来。真正的悲伤,原来没有一丝声响,只有低廉的笑声会呼和浩特白癜风医院破冰而出。
我一笑,他又忍不住一把抱紧我,像要把我揉进骨髓,他说,你笑得那么简单,让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2
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识过罪孽。
我从未听过那样绝望的声音,一个女人在寺外哭喊。那个雨夜,法师牵了九岁的我去开门。月洞门一拉开,她就扑进来,跪倒在地,法师,求您收留我,帮我剃度。她浑身湿透,法师扶她站起,我看到她膝盖处的裤子破了洞。
寺门前是一段长长的台阶,她说,我从第一级台阶就开始跪拜,直到九十九级,希望虔诚能洗去我的罪孽。
你,先去休息。除此之外,法师没有多言,安排她住在后院一间禅房。
我问法师,她哭什么?法师说,她是有罪之人,山下尽是有罪之人。但罪不可罪怪,它们源于慈悲。幼小的我听不懂,溜进被窝。法师帮我掖好被角,带上门,听她的脚步声,应是去了那间禅房。
挎上布袋,离开圆觉寺的那个早晨,山中雾气正浓。站在雾霭中的法师不动声色说了一句,净空,你若不净,必要念空。不顾我的泪水在打转,她头也不回地转身,拴了月洞门。我从没下过山,也没穿过身上那种衣裳,一身藏青色麻布连衣裙。法师紧赶了几日,用她原先穿的海青袍,在酥油灯下亲手帮我修改缝制。
迟迟下完台阶,我一眼就瞥见蒙蒙雾福建最好的白癜风专科医院地址气中的匡也。我目不转睛看着他,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二次见到男人。
我曾经见过一张男人的照片,来自那个雨夜哭喊的女人。那晚过后,法师没有即刻帮她剃度,只说让她静住几日。两天后,法师在后院种蔬菜时,我走进她住的禅房。见她正对窗发呆,我仰头问她,你为什么要哭?她指着那张照片。我想着出家就再也见不到他,贴身带了照片,可看着看着,我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