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将芜胡不归

我好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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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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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在宿舍起床的时候我哭了，周围的同学露出惊讶的表情。也没什么，就是突然间又想起你了。

  那一刻，我好像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压抑的梦，被时间很荒谬的雾弄着。只是还很清晰地记得你的笑容定格在那张方桌上的黑白像框里，对着过往的行人笑得很暖，一瞬间，一切又在我面前鲜亮起来。

  你总是急匆匆的样子，忙着你的田园，你的庄园，想让他们在你的掌控下永远生机勃勃，即使在凛冽的寒冬。好像也确实是那样的。你的庄园一年四季都充溢着绿色，那些植物到了你的手里，有了灵性一样，都变得郁郁葱葱。

  我从幼稚园被接回家，你就忙着把我拉进你的庄园，那里有油菜，蒜苗，洋姜，空心菜，石榴，苹果，香椿，无花果，和樱桃，樱桃正熟的时候，满树红宝石似的樱桃顺手被你摘下放进我的嘴里，欣喜地看着我，在你的庄园里满地乱跑。认为你的庄园是我的玩耍天堂。但我有时想跑出你的不大的庄园，你就马上学蛐蛐的叫声，夜幕已快降临，蛐蛐真的叫了起来，似在和你对吟。我被这种声音吸引，停住要逃离的脚步，聆听。你已经是个老人了，声音暗哑，好像带着一种质感的莫名忧伤。然后你牵住我的手，又指给我看淡蓝的天空下最后一抹夕阳。我却看见一只小鸟划过远边的天空。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我不在你身边了，我觉得和那些同龄人在一起要有趣的多。但他们不会像你一样隔断时间就问我，饿了没有，有没有不舒服。你是一个有文化的人，意识到作为一个文化人你得到邻人诚恳的尊重，所以每次你见到我，总是用很严肃的口吻说，要好好学习。你那种严肃到几近生气的样子很吓人。可我的成绩一直不好。我知道是因为我总是忤你的意贪玩的缘由。现在我想请你原谅，原谅我曾经的忤逆，并将我已经知道好好学习的事儿告诉你。可我又不敢说出来，怕打扰了已经安静上路的你。你给我说过做什么都要专心致志，想必你现在正专心致志地走你的路。所以我只有伏跪在你身边，看着空荡荡的园里满地的枯叶，让伤痛只在内心翻涌。

  你的庄园已经失去往日的意义，我也很长时间没有触摸过那棵樱桃树了。有时候我在想，那些和你对吟的蛐蛐是否还记得，曾经的我和你的样子。你也没有提及过，仿佛那些蛐蛐和我们一起唱过之后就消失了。

  好像有很多缘由横隔在我们中间，长大的我却无力将他们打破。我相信，我的成长会令合肥较好的白癜风医院你快乐，可是你不知道，我不想长大，不想失去与你玩耍在庄园里，行走在年轮上的机会。或许你梦见过我向你走来的样子，但可能已经很遥远了。

  　　

  我觉得我们是好朋友，你会安慰不开心的我。我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总是表现得很矜持，就在我要远离你去异国时，我感受到你的忧伤，你包了故乡的土给我，并说了一句，等你毕业回来时，我不知还在不在，我当时想用别的话堵回你那句话，但你很快又说出别的 嘱咐的话，我最终什么话也没说，我看着你，在问自己，你何时变得那样瘦小。你目送我远去，望着我的身影不再说一句话，我也同样看着你，看到你朝我挥了挥手，像是很无奈的手势，我知道你舍不得我走，怕我在你的生活中消失。意识到这一点，当时我感到身边的一切变得有些凄凉。

  我总认为，这种黑白电影似的印象只存在于过去。可当我再次推开那扇黑漆木门时，我发觉我错了，一切美好都被黑白腐蚀得面目全非。你还在那儿，可没有往日见到我时的高兴，也没有喊我的乳名，我绝望的寻找你的声音，却怎么也找不到。我像拜年一样伏跪在地上，惊觉到地腹的热。我在求你，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你几十年前栽的那棵大大的香椿树上停留的那只小鸟，看看左邻右舍的烟囱冒出的那一缕人间炊烟。但这些都已经是我的奢求了。

  　　

  我的泪水落在你庄园的那些枯叶上，落在别人为你制作的大朵大朵的白纸花上，人们从中不断穿梭，在你的微笑前停足，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与你截然相反的表情，供桌上，香烛冒着袅袅屡屡不绝的青烟，像人们对你绵绵不断的哀思。我突然发觉这种哀思异常隆重。如果你在，他们不会那么悲伤；如果你在，我不会将眼泪撒在你曾深爱的土地上；如果你在，你庄园的果木不会荒芜。

  当他们把你埋到地下的时候，我亲自为你永眠的地床温暖了一遍，想，你是大地的孩子，现确诊孩子脸上的白斑是否是白癜风在是回到妈妈的怀抱，应该不会感觉寒冷，尽管现在是萧瑟的寒冬。

  我已经哭不出来了。

  你说过山麻子草可以减轻人的疼痛，可你的坟边那么多山麻子，我抓一把握在手中，它们扎进我的肉里，又冷又疼。

  我想再也没有人陪我下象棋了，你不会再用你的手抚摸我的头发了，我打电话也找不到你了。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感觉特别孤单，脑海里依旧是满园里摆着的凄凉的白花。

  你曾经那么担心我消失在你的生活里，但你却那样绝然地离我而去，在我的生活中永远消失，我就感觉到我人生的旅途迷茫无助，就会想起你葬礼上那些白色与黑色，像古苯酚的性质老到黑白默片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反复播放。彷徨的我只有将思念狠狠刺进苍茫的天空。

  但我俯首大地，我只能忧伤又忧伤地小声对你说，爷爷，你的田园将芜，胡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