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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香_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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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0-8 03:15:0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燎香
      
   
    燃起一只翠玉的香炉,在如梦的白烟后一片黑暗,隐约见一把焦尾,一首极古的曲不知从何黑木耳对白癜风治疗的好处飘来……
      
    “玳小姐,回啦。”胡同口老吴家的傻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介绍决定白癜风治疗效果的几点儿子,坐在一块磨的发亮的大青石上,咧着一嘴的黄牙,嚼着半截甘蔗,嘴里的白渣子往外掉着,“啊,回啦啊,回啊。”玳怕他站起来,快步向里走着,而傻子早把注意力又放在了他的甘蔗上。
    玳的蓝色学生裙,象一小潭凝固的水,她手腕上系着白帕子,拎着碎花的书包,向家里走去。
    让玳上学堂,是秦妈妈的注意,玳的母亲不理事。
    胡同深处,是一幢年岁久远的宅子,狮子头咬着铜环,平时都紧紧的关着。玳回来时,门是开的,小丫头曼儿等在那里,帮玳拿过书包,关好门。踩着碎石子路,曼儿低声对玳说:“大少爷来过,和秦妈妈说了会儿话,秦妈妈说,让你一回来就去见她。”玳听了有些心慌,路两边火辣辣开的月季花,血红血红的,香气和着正午的太阳,闻起来呛鼻。
    发黑的木板楼梯,踏起来咯吱的响。“玳姐,回来了,见过你母亲嘛?”秦妈妈在厨房准备午饭,并没有什么异样。玳上了三楼,楼梯上除了墙角的一处通风口,并没有窗,即使在正午,也觉得昏暗。玳的母亲房门扣着锁,玳打开,推门进来。见母亲正绣着一块布。“妈,我回来了。”她母亲没有抬眼,轻轻说着:“就快绣完了,就快绣完了。”她看起来是那样的温柔而美丽,由于不经常出门,脸色显得异常苍白。她穿着立领的旗袍,一头油黑的长发被秦妈妈梳理的很整齐。玳总有去抚摸它的冲动。
    玳退出来重新扣好了锁,二楼是玳的,曼儿已经打好洗脸水等着了,玳的脸很清秀,一张微微翘起的嘴,两道淡淡的眉毛,细细的麻花辫贴耳垂着。
    玳换了件棉布小衫,随曼儿下楼来吃饭,秦妈妈边吃饭边说,声调慢而长,“明天是你父亲的生日,不用去学堂了,那边会来人接你,你过去要守理。”玳一一应了,只吃了几口就上楼去了。
    黑天,玳总是怕的,油钱一直上涨,所以很早就熄了灯,黑森森的房间,玳听着曼儿的唏唏呼呼的睡声,听着听着便如鬼叫似的。楼上母亲和秦妈妈叫着:“让我绣完……”秦妈妈使劲的哄着,渐渐无声了。但玳的耳边却还响着,“绣呀,绣呀……”“豆儿……花儿呦……豆儿……花儿呦……”院外这一声叫卖,使玳猛的惊醒,吓出一身的冷汗,她就这么团在床上,直到曼儿来叫。一个两人抬的小轿,玳穿了藕粉的旗袍,涂了淡淡的胭脂,仍梳着两条辫子,曼儿在旁边白癜风患者可以多吃黑色食物跟着。
    玳知道母亲是秦四爷的三房姨太太,两个人谁都说是很恩爱的,可是生了玳不久,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就疯了。秦四爷不忍心弃了她,在外面安置了,玳生的时候很瘦弱,再加上她母亲离开孩子疯的更厉害,所以玳就交给秦妈一同住在了这幢宅子里。玳是秦妈妈代大的,她的母亲高兴时就拉着又抱又亲,疯起来用剪子刺玳的手臂,说给玳做新衣服。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和别人的不一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其他的兄弟姐妹不一样。
    寿筵上玳和其他的姐妹一起,并没有见到她的父亲。她的姐妹们和她也不亲热,玳吃了饭,一个人坐在后厅里等着来人送她。她的四表哥走过来和她说话,“你母亲可好?”“好。”“听说你上学堂了?”玳不说话,看着自己绣花鞋上的一株莲。
    当天晚上,玳一直想着四表哥和她说,听说她父亲打算把她接回来呢,玳很兴奋,她也是秦家小姐,不应该和姐妹不一样。
    玳放学的时候,在胡同口遇到了四表哥,四表哥也没说什么,竟塞给玳一只红纸包,调头就走了。玳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脸红统统的捏着纸包,“哐”的一声,老吴家的傻儿子从门后跳出来,吓了玳一跳。傻子见了红纸包就抢,大叫着:“我要,我要!”玳急了,秦妈妈要是知道她与四表哥传东西怎么办?怎么也不能落在傻子手里,她紧握着抱在胸口不松手,傻子一把把玳搂住了,伸手去玳的怀里抢,玳已经眩晕了,她听见一声尖锐的喊声从自己的身体里发出来,紧接着就是四周人跑来的声音。“打他啊!”玳不知道怎么挣脱出来的,她使劲的往家跑,身患者白癜风疾病有哪些症状表现后是一片混乱的喊叫声,曼儿迎出来,已经到了门口,见小姐一只辫子散了,眼睛已失了神,吓的说不出话来。
    晚上破例点了灯,在前厅里,一盏小灯被风拽来拽去,秦妈妈的牙齿让灯映着淡黄的光,脸上投着明暗不均的光影,正与一位老婆子说着话。玳躲在房间里,曼儿陪着她。傻子被打死了,隐约的听见一个女人嚎啕的哭喊。
    玳的学徒是不去念了,秦家给她许配了婆家。
    出嫁的前一天晚上,玳进来母亲的房间,她母亲没有抬头,只轻轻的说着:“就要绣好了,就要绣好了。”玳跪下来把脸贴在母亲的膝盖上,呜呜咽咽的哭了,母亲的手摸着玳的头温柔的说:“莫哭,莫哭,我就要绣完了。”
    玳穿了红色额嫁衣,血红血红的,在闷气的轿子里,颠簸着,象漂浮无岸的船。
    玳为施家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富禄,人人都说玳是福相的人。几年后玳的男人收了曼儿做偏房,曼儿生了个女儿叫筝莞,生的那天曼儿难产,就这么死了。玳觉得这个世界都不曾是她的,她茫然的养着两个孩子,她弄不清这突来的两个孩子和她是什么关系。
    玳嫁人不久,她的母亲在门口的月季花丛里死了很久后才被发现,秦妈妈死在三楼的房间里,她的脖子被剪刀刺破了。白色的绣布上什么也没有,只要黑污的血盖着秦妈妈的脸。
    富禄十八那年玳为他娶了一房媳妇。施老爷让富禄去念了大学,他跟着学生们,被警察打死,抬了回来。玳痛恨施老爷不该让儿子去念大学。她哭了很久,渐渐心也麻木了,离开她的亲人太多了,可哪个又似乎都不曾是她的亲人。筝莞也在上学,但也天天叫着革命。玳不明白,玳也没力气明白。她已经老了,她的身体一天差似一天。
    天晚了,夜很长,小丫头把火调旺,老妈子抱着孙少爷给玳看了,抱回去睡觉。玳躺着,吸了几口烟,听着明天筝莞好像要去,施老爷哭着劝,可是没用。
    哎!玳长长的叹着气,头朝里歪着睡了。灯是不准吹灭的要烧到天亮,她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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