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上古时期,千影岛上有蝶人,擅音韵,雅歌舞,丽质天成,肩有蝶印。传说,生饮两滴蝶人之泪,方可永生。
莫音素手红衣,轻巧地执起茶壶,自顾自地添了满杯,黑子落定。
景殇见状,摇了摇自己空空如也的杯子,笑道:“音儿就不能顺个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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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音把玩着手上的紫玉琉璃串,漫不经心道:“添茶送水的活儿是奴婢做的,我只负责陪你下棋。”
“难道没人告诉你,温顺乖巧的女子才惹人怜吗?”
“怎么?公子要教我怎么做个女人吗?”莫音烟波流转,媚眼千种风情,脸上却是冰山般的肃穆。
景殇不语,只是悄然盯着她,兀地说了一句,“你的眼睛真美。只是不知流起泪来是什么模样?”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倒叫莫音不知该如何回答,眼前雍容华贵的男子缄了声,白子在他手里决绝落下。
雪地里传来沉闷的吱嘎声,踏雪而来的仆人从层层布帛中取出一个绘了五瓣梅的紫砂壶,一面上前添茶,一面回禀道:“洛楚姑娘怕主人喝不惯外头的茶,特意让小人送来主人平日爱喝的天山
一叶青。”
景殇望了望站在亭子外“听墙角”的一众忠仆,无奈地笑了笑,这丫头的手脚,委实快了些。
莫音黛眉轻蹙,嗔道:“大公子既然怪我这里没有好茶,又何必来我这里,这不是打我的脸呢。”
“音儿生气了吗?”景殇邪魅一笑,吩咐道:“韩夏,把送茶之人拖出去,杖毙。”
韩夏领命而去,那送茶之人声嘶力竭地叫道:“主人饶命!小人只是听从洛楚姐姐的吩咐,主人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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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板打在肉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在寂静的雪地里显得尤为惊心动魄。红的血在晶莹的白色里肆意蔓延,染出一片片妖娆倾城的红梅。
莫音手心涔出了些许冷汗,表面却装作波澜不惊,摇头叹道:“三年了,你还是这样...”
“还是这样爱你,是不是?”景殇瞬间又回到了先前的俏皮,剑眉轻挑,全然不似方才的阴狠。
乙亥年腊月初三,砌香阁首席舞女莫音神秘失踪。这本是风月场上的事,却不知为何引得黎国大公子景殇和国师钟蚁争相寻访。
景殇素性,传闻与莫音交情甚好,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国师一向不理民间之事,这般明目张胆地搜寻,却叫人摸不着头脑。
洛楚觉得近日大公子的行为有些奇怪,却说不上是哪里不妥。
自从小宋子被杖毙后,她已不敢再明目张胆派人去监视了,惹怒了景殇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她在紫苑五年了,名为侍妾,实际是黎国国君景铭安插在景殇身边的一颗棋子,他们要的是天下。
而她,只求活命。
五年,双方早已心知肚明,却迟迟不肯点破,景殇一直留恋花丛,默认了一切监视活动,此番杖毙小宋子明显是杀鸡儆猴。
风华园里的那口枯井又出了闹鬼的传说,喜欢穿凿附会的婢子说,夜里曾见着一个穿白衣的女子站在井边翩翩起舞,舞姿曼妙,世所罕见,舞到最后竟一头栽入井中。然而,当第二日找人来
打捞时,十丈深的枯井的井底,却只有一些烂泥枯草。
洛楚摇了摇头,本不想理这些无中生有的故事,却听见其中一个婢子说道:“我远远瞧着那身影,竟有些像砌香阁那个失踪了的舞女。”
洛楚猛然驻足,沉默良久,嘴角竟浮上了一丝浅笑。
【二】
雍澜城中最奢靡的地方并非黎国国君的宫殿,而是景殇的紫苑。
世人都道黎国国君爱子,在郊野处建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别院供大公子居住,又派了侍婢千人服侍,日夜笙歌不断,歌姬舞女数不胜数,只有个中人才明白,名为恩宠,实为囚禁。
然而,在这样一座富饶的紫苑中,却又一处荒凉的地方,便是风华园。
只因数年前有方士断言,园中枯井戾气甚重,近者会被厄运缠身,园内人迹日稀,渐渐便荒芜了下来。
洛楚来到井边已是子时,三更天的梆子声敲过,她一跃而下,凭着轻功安全落到井底。
惨白的月光冷冷似地地狱使者的爪牙,透着不明所以的阴冷。
洛楚掏出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搜寻着蛛丝马迹,可是寻了许久,却始终不见任何机关法门。
正当洛楚一筹莫展之际,井壁兀自打开,显出一条幽深的通道来。
通道的尽头,似有琴声悠扬。
洛楚壮着胆子走过去,眼前逐渐明亮。
白衣女子舞姿翩然,妖治动人,正是莫音。景殇坐在床榻旁,一身玄色长衫落地,黑色长发肆意披散,骨节分明的手俯在素琴上,拨动着一室烛光。
洛楚不敢打断,一曲毕,才听见景殇说道:“你既然已发现了这个地方,就留下服侍莫姑娘吧,你在紫苑的差事,我会找人替你的。”
洛白癜风能好么楚心下一惊,忙道:“主人,洛楚太笨,恐不得莫姑娘的心意,还请主人另找个心灵手巧的婢子来吧。”
景殇笑谑道:“你既然能把那一笼笼的信鸽养的堪比我父王宫中的鸽子,又怎推脱自己太笨呢?”
不轻不淡的语气,让洛楚为之一震,大公子到底还是要行动了吗?心神未稳之际,她又听得一个温软的声音说道:“大公子没听见这姑娘不愿服侍我吗?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音儿不喜欢吗?”景殇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便了然道:“既然如此,那我只好杀了她,否则若是被外人知道了这个地方,我该怎么金屋藏娇呢?”
洛楚扑通一声跪下,还未开口求饶,就听莫音冷冷说道:“莫音本就是风尘女子,上不海口白癜风治疗最好的医院得台面,大公子若是怕玷污了自己的名声,大可当我离去,从此陌路。”
景殇踱步道莫音身边,温润的嗓音贴在她的耳边说道:“可我就是舍不得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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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音忽然有些害怕,三年来,她第一次发觉景殇竟是这样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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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过很多的恩客,亲近她的目的,不外乎是留恋她的舞姿和美色,而景殇,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黎国大公子,此刻依旧以爱她为名,剥夺了她最向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