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剑无锋

同一块石

重剑无锋
  

  重剑无锋

  ——瑶木兰

  

  

  谚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史记•李将军列传》

  教师，可算是三百六十行里普通的一员吧？可是古往今来，它的头上顶着无数耀眼夺目的光环，它的丰碑上刻写下了无数赞美的唱词。它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它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地位，它被喻为“春蚕”，被喻为“红烛”，甚至是“粉笔头”……一切跟奉献有关的美好事物，都可能成为“教师”这个职业的喻体。

  是的，这一切都说得不错。

  但，有这样一位老师，在我的大学里，让我对教师这个职业有了新的定义。在我看来，他使“教师”变成了一个极有分量的职业，正应如一句古话：重剑无锋！

  他，就像是一把龙泉宝剑，浑重而刚直，青铜冷色的背后深藏了智慧的锋芒，平常轻易不示人，剑舞当空，正是传经授道之时。

  重剑无锋，那是一种境界，掩藏着大智慧的人却能够时刻不卑不亢不傲不躁不轻不狂，这，是需要修炼才可得的呵！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像宝剑一样，不需要华丽的包装，不需要花哨的广告词，本身就是一种吸引。从未看见过他穿什么奢华的衣服，从未见过他有什么过分的打扮。他，花白的头发总是梳得整齐，一副厚重的眼镜后面是闪烁着睿智目光的眼睛。脸上的表情不能说是丰富，但无论是认真倾听、是细心解答、是凝神思考还是耐心讲课，都凝聚着一种慈祥与可亲，有一种让你不由自主地就会想靠近的力量。

  偶尔，当他拿起粉笔走到黑板板书的时候，离开了讲台的遮蔽，我还看到他穿着半新但洗得很干净的衣服，颜色也总是灰白、深棕，偶尔也会有深蓝的。鞋子，要么是一双旧球鞋，要么是一对半旧的皮鞋。

  他就是这样一个朴素的老人。上课的时候，无尘的黑板、三尺讲台、婴儿得了白癜风疾病初期有什么症状握在手里的一段白粉笔和一支麦克风，还有身边一个收拾得一丝不乱的皮包或文件夹子以外，没有太多的风景。偶【大爱无声 情满人间】——中科爱心传递没有终点然碰上下雨天，讲台的角落里会多出一件滴水的雨衣，或者讲坛的边角里会撑开一把湿透的雨伞。仅此而已，却足矣。

  他的这份平和，让我想起的《易经•谦卦》：谦：亨，君子有终。象曰：地中有山，谦，君子以裒多益寡。

  他正是《谦卦》最好的诠释者。那是一种学问深处意气平的风度，那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淡定从容。至平凡处，反而得到了不凡的境界和人品。

  而他的授课，就像是极地的磁场，有一种很强的吸引力，跟他沉厚中略带沙哑的声线一样。他像是高山上缓缓流淌而来的温泉水，而我们就好比是躺在下游平缓的河床里，渴望着水源的小石子。等着它流经了以后，立时有了一种轻柔舒适的、如沐春风的温暖，干涸的石表得到了充分的滋养。甚至在它有节奏的波浪冲刷之下，像享受着拿捏有度的按摩，它将它的温度渐渐地注入到石头的内部，让我们慢慢地有了自己一定的摄氏度数。

  如果说剑是一种冰冷的利器，没有人性血肉的温情，那么这大概没有深刻理解到宝剑的特质。万度高温煅融，千丈洪火炽烧，还有千万次迸发着电光石火的锤打。一把上好的宝剑需得经过这样的工序，直到最后才被赋予坚利无比的冰冷外表。试问这样，剑，又怎么能够没有一颗热烈的心？

  宝剑是有灵性的物器，在它那看似冰冷的外表之下，是那段曾在熔炉滚滚流动着的钢水中的历史，它的剑锋下透露着一种大写之爱。

  爱，以血为界，一种是血缘之爱，另一种则是非血之爱。爱父母、爱儿女、爱爷爷奶奶、爱孙子孙女……血缘之爱是无法选择的，一脉血缘在人诞生之前许久，已经苍老地盘绕在那里，贯穿悠悠岁月，既至高无上又无与伦比地沉重，也充满天然的机缘和命定的随意。而非血之爱则要奇诡神秘得多，或者是崇高而值得敬畏，就好比师生之爱。

  原本河海隔绝，天各一方，在某个瞬间，突然结成一体，产生了一种依赖和相亲的感情，难道不是人世间最司空见惯而又最不可思议的偶合吗？血缘之爱使我们感知人间最初的温暖与光明，它是孤独人生与大千世界的脐带，攀援着它，我们一步步长大，并最终挣脱它的羁绊，投入血外之爱。非血之爱，需要心灵与胆魄烛照，在苍茫荒原中驰骋，使每一个人思考与成长，更考验一个人的心智。

  爱一个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是一种本能、一种幸福、一种责任、一种对天地造化的缠绵呼应。

  爱一个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是一种给予、一种平施、一种智慧，一种对世界和生命的大爱。

  而他，真正做到了这样的大爱。让我们，这些坐在他讲坛底下的，不远万里求学而来的莘莘学子，都感觉到了他对我们的那份深深而存、却浅浅而出的关心爱护。

  无论是在他的课堂上，还是平时的作业、小测验，他总是以一种宽容的态度对待我们调皮的过失。课堂上即时的提问，或者是课后问个没完的问题，他也总是以一种极细致的耐心来解答。一个奋斗在教育战线上数十年的老教授，积累了丰富的知识和经验，对讲授的内容可以倒背如流，上课只拿着课本就可以旁征博引，讲得精彩斐然，有时候，甚至还看不见他手里拿着书。这样的老师，竟然还有这么极致的耐性，可以一遍遍地重复解答着你听得懵然的问题，直到你真正明白为止。还经得起你不断地缠问，而没有丝毫厌烦。

  他对我们的要求，绝不是苛刻的严格，也不是毫无节制地放任自流，那是一种拿捏得当的尺度，冥冥之间就引导着我们跟随了他的脚步，通往知识的殿堂。间中的小测，提醒着我们不要松懈；课堂上精彩的引述和例证，还有那些丰富的小故事，令本来沉闷的古代汉语课，变成了一种期待，也让我有了一种仰望浩瀚宇宙的感觉，知道自己的渺小，于是有了勤奋好学的动力。

  “学为人师，行为世范”，这是北师大的校训。而他，正是这句话的最佳演绎者，也是我们最好的领航人。他不但是传播知识的使者，也是我们人生几近完美的楷模，不需要怎样的言传和讲授，只需留意他的言行举止，就足以为我们的典范。

  他，上课从来都是提前十分钟到课堂，淡定自若，为授课早已作好充分的准备。那晚，初夏滂沱的大雨夹杂着划破长空的电闪雷鸣，阻碍了许多同学赶路的脚步，造成一场辩论赛延期开场。而他，和众多其它的老教授一样，为了避免迟到，提早半个小时就撑一把伞从家里步行而来，在雨势最汹涌的时候。而面对着迟到的、后来的学生，他的脸上，是宽容和谅解的表情。他的实际行动让我们惭愧和脸红了。什么是守时，什么是大度，什么是宽厚待人，什么是严于律己，我们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也学到了。

  他就是这样爱着他的学生，他就是这样教育着他的学生。身为他的学生，竟有一种觉得幸运的感激，有一种深深的敬仰和亲爱之情。这样的一种非血之爱，这样的一段师生情谊，就像是水天一色的纯厚绵长。对它，我们有一种永恒的无倦追索。我们，有幸在这样的爱中享受着温情的北京中科提示背部白癜风饮食注意事项沐浴，因此而成长了。

  重剑无锋，他就是这样，用自己的一辈子来演绎一段平凡而充实的人生，用自己的一言一行来教育他的学生，克尽职守而又极具责任心。俯仰天地，无愧于“人民教师”这个称呼。

  今日满园桃李笑春风，他朝杨柳依依惜话别，但这段情谊早已灿烂遍地，早已芬芳千里了。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他，就是北师大珠海分校文学院的副院长，谢纪锋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