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落夕
坐上出租车以后我开始有点眩晕,霓虹灯在车窗外翻天覆地闪耀着。十分钟前我们说了无数次再见,然后分道扬镳;半个小时前我们一群人坐在一起吃饭说毕业万岁,没有人喝醉;三个小时前我们抱着话筒唱: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车开过拐角的时候我就让司机停下了,离家还有那么一段距离,但我突然不想回家,我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学校离我家有83棵树的距离。安静的马路,几乎能听出我脚步中的不舍。突然手机蹦出一条短信,是我最好的朋友Frank,他说:“我在天台。”
我感觉自己的情绪已经开始翻涌,我说:“我在去天台的路上。”
“什么时候走呢?”我朝着黑暗中的一个亮点走去,我知道那是Frank在抽烟。
“后天。”
“你怎么又抽烟。”
“你怎么自己上来了,这次不害怕么?”Frank反问我。
“……”我跳上去坐在Frank旁边。
我想,我们俩问题的答案可能都是,因为心里氤氲着一种强烈的悲伤情绪吧。
Frank给我一只耳机,是joey moe的《goodbye》,高考前我们就一直在听的一首歌。我偏头看着他黑暗中的脸,他捻灭了烟头说:“我觉得就应该这样啊,像这首歌,就算要说goodbye,也是很轻松的情绪,丝毫没有悲伤,因为我们是要奔赴理想么。”
我笑:“你写散文呢?”
Frank突然站起来。我吓了一跳:“小心点啊!”
Frank朝着天空大吼:“我要走啦!!!X城!我要走啦!中国!”
我拉他的裤腿:“好了,快坐下来,多危险啊,整的跟要英勇就义似的。”
Frank低头笑了:“你也来试试,很爽的!”说着揪着我的胳膊像提溜小鸡一样把我拽起来:“快喊啊,想到什么就大声吼出来。”
我清了清嗓子:“X城!再见!!”
“还有呢?”
“Frank,去英国帮我要法布雷加斯的签名!!”
“……呃,还有没有了?”
“还有托雷斯的签名!!”
“……其他手上患有白癜风该如何治疗的呢……”
“没了。”
“真没了?”
……
幸好漆黑一片,Frank看不见我红了的眼眶,如果还有连Frank都不想明说的话,那就是:
Mr.E,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啊….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他。我自己都怀疑过自己:凭你对他连一个月都不到的了解,怎么能算是喜欢呢?我和E是在某著名英语辅导班认识的,20天的课程,我们每天都在一起,甚至他的房间就在我的隔壁。现实而又刻薄的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甚至朋友,我都必须要相处好多年才能算真正知心。Frank曾经说治疗白癜风的办法都有哪些:“你就像一只难以触碰到内心的大河蚌,我认识了你17年这么久,才知道里面还有珍珠。”所以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上E,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但我却不得不承认,E对我有着不可思议的吸引力。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像一个忧郁的王子。所以我是犯了大忌,米兰•昆德拉说:“比喻是危险的。爱情源于比喻。”可能那时我就让自己陷入了危险中。
在那短短的20天里,我们曾一起去欢乐谷坐过山车坐到想吐,穿着睡衣在花园里放安全烟花,一起淋雨淋得浑身没有一处干的地方,一起在昏暗的小巷里乱逛地摊和卖钥匙链的叔叔讨价还价,一起漫无目的地坐上地铁游荡……更多的时候,是我落后走在人群里,看着E无比落寞的背影。看着他的背影,我会心疼。我始终不肯承认,但当我们分开后,我才发现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了。很长时间我都不能忘记他,偶尔一条短信都能让我开心半天,心里那份触动只有我自己明白。但这显然很荒谬,我们没有任何在一起的理由,都是彼此的过客。
结局一切不了了之。那天我们一起拖着行李去火车站,我以为我们坐的是同一列CRH,可是没想到他却临时改签去了相反的方向。连告别都显得匆匆忙忙。于是我向北,他向南,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一觉睡到11点。小念打过来电话的时候,我刚从高二篮球联赛的梦中醒来。她说,明天下午4点的飞机,就要去澳大利亚了。
我说:“啊,Frank也是明天的飞机。”
小念说:“我最后一个愿望,就是看他们打一场比赛。”
我回忆着梦里的情形,也深深赞同了小念的愿望。找到Frank的时候,他说这也是他最后的愿望。我就笑了,原来大家想法还是这么地一致。Frank成功地纠集了我们班篮球比赛的全部队员,他们穿上了凯尔特人绿色的队服。他们毫无顾忌地犯规,笑得稀里哗啦,抱着球二运三运四运,跳起跳起又跳起,抢了篮板不拉三分,结果打闹成了一片。我和小念坐在旁边举着手机录像,也笑得人仰马翻。我又不可遏止地开始回忆,回忆起我们一起看比赛的日子,足球、篮球、网球,我们都能讨论得热火朝天,有时为了各自偏爱的队员恨不得打起来。Frank说得对,我们的分别就应该这样,轻松而洒脱,没有悲伤。Cause you know I’ll be back , right?
一天后,我要在同一个地方同时送走两个好朋友,两个最好也走得最远的朋友。小念的飞机比Frank早,我们说了好多话,好多好多,恨不得把高中三年的事情全部倒带一遍。后来我们抱在一起,小念哭成了泪人,我一直忍着,因为怕自己哭起来像决堤一样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小念的父母带她去登机。我辗转到另一个候机厅找Frank。当我还在想,和小念三年的感情都说了那么多,和Frank十七年的感情该说多久呢?却接到了Frank的电话,他说:“想来想去啊,还是不见你了,我可不想你跟某烂俗小说写的一样哭成自来水管,我争取过年回来,要实在不行你就和我爸妈一起来英国找我啊!你的小法、小托的签名我尽量帮你搞到手……还有,别老……哎,怎么了?……”我听着Frank的唠叨,终于忍不住,对着手机号啕大哭。
告别的短信一条接一条地来了,空间博客里的日志也都充满了离别的味道。一个星期内我第三次站在火车站入口处,和一个成员越来越少的团体一起目送一个又一个朋友渐行渐远。有时候站在一群人当中忽然就会忘了自己在干什么,觉得吵吵闹闹的声音离自己很遥远,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会感到自己非常单薄。可能有点厌倦了。
到了我走的时候,已经没有朋友来送。我很满意地头也不回地走进候车室,我知道我要把X城的一切抛在背后了,我第一次长久地离开她,一个夏天我见证了我所有的朋友以她为中心辐散出去,我们面朝不同的方向,但背靠着同一点阳光。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白癜风患者吃西瓜会影响治疗吗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
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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