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草原的零星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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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草原的零星记忆
  

  关于草原的零星记忆

  ——付春成

  

  

  我出生在呼伦贝尔盟的陈巴尔虎旗这片广袤的草原上，惭愧的是如果有人问及我草原上的风俗习惯，风土人情，我就会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来多少问题，也许正因为自己对这里的土地太熟悉了，以至于却忽视了它的存在，这就仿佛父母之于我们的恩情，我们整日沐浴在爱河里，反而觉得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于是我们只顾索取，往往忽略父母的存在，当别人冷丁提到自己的父母苍老的时候，你再回过头来审视他（她白癜风的早期症状有什么）们，你才发现皱纹已爬满他（她）们的面颊，霜雪已经尽染了他（她）们的鬓发，才知道自己对身边的人关心的太少了！想来对这片养育了自己的土地，情感上也是如此。

  　　

  在我小的时候，记忆中最多的除了蓝天白云、碧草野花；狂奔的北京中科医院假媒体已曝光？白癜风医院骏马；满山的牛羊，就是淘气的经历了。我小的时候特别地顽皮，每天和小伙伴们整天在原野上疯淘，我们会剥取了马蔺坚硬的果实相互追打，我们会采摘了狼针（一种种子为一绺绺尖锐针形的植物，尖头长着纤细的绒毛，抛出去可以刺进衣物）用唾液浸湿了，相互抛射攻击；我们会抓了蝈蝈给它上刑，刑法名曰“吃山楂”，就是把衣角依旧用唾液浸湿，然后那蝈蝈就会傻傻地死死咬住衣物不肯松嘴，我们只要抓住它的两腿一揪，它的脑袋就会被揪下来；我们会合伙抓蝗虫，积攒多了逐个地收拾干净准备美餐一顿。收拾的方法也简单，只要一拽它的脑袋，连带内脏就都拽出来了，然后跑到附近的土窑烤来吃；我们还会抓来哈什蚂（蛙的一种，灰褐色）撕下两个大腿烤着吃；我们最热衷的还是提着水桶用水去灌“大眼贼”（一种比家鼠个头大，眼睛也大，尾巴短小的鼠类），等这些草原破坏者在洞里淹得受不了，钻出洞口被我们逮到它就会被我们当做劳改犯对待，我们会用绳子栓住它，后面拖上物体让它们满甸子拉着走，以示惩戒。现在想来我们对待小动物的手段也够残忍，不过除了青病的人益用这补的法蛙之外，我们对待自己的行为还是没有什么惭愧心理的，毕竟这些家伙也是草原沙化的罪魁祸首，对待破坏生存环境的一切罪恶的魁首，我们就是应该要了它们的狗命！

  　　

  在我年长一些以后，开始慢慢接触一些在野外游牧的草地老乡们。这些老乡因为很少和外界接触，心性很是率真、淳朴。他们对外界的人群一般不会心理设防，如果你在草原迷了路，或是正赶上饥渴难耐偶遇蒙古包，你大可以前去寻求帮助。但是这时候你必须提防一件事，那就是蒙古包前或伏或立的纯种蒙古狗。这些狗的个头都和牛犊子差不多大小，看你来了就远远地吼叫着向你跑来，这时你心里千万不要慌，既不能下蹲或手里执了棍棒与它们发生冲突，当然更不要跑，因为你如果一旦和这些狗发生了冲突，一来你的进攻会激怒了这些牛羊的守护者，也许你会因此受伤，二来即便因为你的胜利打跑了这些狗，这些狗都是主人的心尖，那么主人心里会非常不高兴，恐怕不光得不到任何帮助，还会遭受主人的冷遇。至于你看到狗的来势汹汹撒腿就跑，那么你恰恰挑逗起这些狗追逐猎物的兴趣，那么“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兵法计谋就因为你的不会审时度势而成为愚蠢的做法，你想啊！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啊？结果你必然会被它们撕咬得遍体鳞伤。所以好的做法是对它们不予理睬，装做满不在乎地一直向蒙古包里走去。当然，如果你乘做了汽车，最好的做法是等待主人将狗训斥一边，再安全地进入。记得我第一次去蒙古包时，虽然主人陪同着，但是身边跟随的大狗还是让我两腿发软，心里一阵痉挛。

  　　

  因为我不会蒙古语言，不懂它们的礼节规矩，所以同行的蒙古族朋友总是会叮嘱我一些关于蒙古民族的一些礼仪禁忌。蒙古包的门都是朝向南面，蒙古包里没有板凳，床位就是座位。除了门口，包里一般都摆放着三张床，如果你是客人，切忌不要乱坐，东面的一张床都是家里未出阁的姑娘的床位，一般不允许随便坐的。北面对着门的床位是年长者的床位，只有身份尊贵的人才可以坐，而西面的床位才是来客的座位，蒙古包正中间是做饭的炉灶，铁皮制成的炉桶子从蒙古包正中间的圆窟窿里伸出去，于是窟窿四周为了防火就不再遮挡，就连冬天也如是，所以在蒙古包里生活很遭罪，夏天象蒸笼，冬天只要一停火，就彻骨地寒冷。

  　　

  因为只是为了发展牛头数，“包”（人们习惯把这些野外的牧场称做“包”）上的牛都是没有经过改良的蒙古牛，出奶量很小，所以老乡一般不挤牛奶来卖，然而就因为出奶量小，也所以奶的浓度很高，质量很纯。于是他们就把挤出的奶制品制作成奶干、奶酪、黄油等各种的奶制品自己食用。我吃过奶干、奶酪，觉得奶制品都非常地好吃，于是第一次吃黄油看到别人舀了一勺泡在奶茶里喝得津津有味，自己暗地里狠狠地舀上一大勺泡进碗里，结果大喝了一口后险些喷溅出来，一股酸了吧唧的味道在嘴里让我感觉直反胃！最后还不得不出于礼貌把它喝光。这时候你如果不想把肚皮撑爆你还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你喝饱了你就把茶碗里的茶全部喝光，否则主人就会一直地给你倒下去，直到你挺着大肚子来回折腾着出去撒尿！当然，这时候你更要知道一件事，如果你喝的奶茶是用茶壶盛装的，那么放下茶壶时千万不要让茶壶嘴对准别人，那样是表示对人的不尊重。

  　　

  我最感兴趣的莫过于草原上香喷喷的手抓羊肉了！吃手抓肉最好的羊肉当数二岁的羔羊肉。这样的羊肉既不肥腻，又不塞牙，在沸水里只要煮上片刻，就可以食用。有许多南方人说内蒙人吃生肉只是因为他们没有了解，其实这时候的羊肉基本已经全熟了，只有大腿等肉厚的地方里面不是很烂，里面的肉有些血丝而已，煮到这样程度的肉比较易于消化，我曾经在天津宝坻驻在的时候，吃过当地人做的肉食，他们会把肉类煮得很烂很烂，甚至抓起骨头一抖搂，那上面的肉就会掉下来！吃起来没有一点嚼头，更没有吃手抓肉的那种酣畅淋漓地惬意。更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在草原吃手抓肉的感觉和饭店里绝对是两种味道，即便做法相同。这就象河水炖河鱼，在河边炖的鱼即使除了咸盐没有其它任何佐料，吃起来一样鲜嫩可口，如果你装载了河水回家去炖，却再也炖不出那样鲜美的滋味。

  　　

  吃肉的时候，如果主人重视你，才会给你端来羊胸口的肉。这时候，主人首先下刀，会给桌上每个人割下一块，然后就可以随便食用了。不过还有一块肉主人一般不会给外人的，那就是哈勒把子（一块呈扇形的骨骼）这一块骨骼可以用筷子用寸劲敲断，据说有经验的人从上面的纹络可以预见将来牧业的发展前景。至于灵验不灵验，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是知道吃肉时还有两个规矩，一是必须要把骨头上的肉用刀子剔食干净，二是用刀子割肉，刀刃必须向内，否则也是对人不敬的表现！

  　　

  也许我的身份不够，所谓的对尊贵的客人敬献哈达的礼节在我们那里倒是鲜见的！不过在距我们30华里的“呼和诺尔旅游点”这种习惯倒是在延续着。想来这是为了招揽远方游客特别增设的一项地方特色吧！至于祭敖包这类纯民俗的庄严的习俗想来除了记者采访，或是有幸编辑地方志，做为汉人身份的我恐怕没有机会前去瞻仰那份肃穆庄严了，据旗里一位叫“哈斯其其格”的朋友告诉我说，陈巴尔虎旗的蒙古族有十三大姓，每当每年的6月份，接羔以后，这些大家就会每家一天相继轮流祭敖包，以庆丰收，祈求上天保佑一年的平安如意，风调雨顺。

  　　

  据我所知，许多蒙古民俗习惯如今已经在社会发展的潮流中渐渐被人忘却和遗弃，估计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慢慢变成历史，只有在记忆中才可以找寻到那些残存的遗迹。说来惭愧，在草原上生活了二、三十年的我，最终脑海里也仅存这一点点零星记忆，看来思想的倦怠，已经在侵蚀我的心理，这才是让我感到可怕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