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居重访（翻译）

冷暖自知

   
   
    旧居重访（翻译）
      
   
    旧居重访
    ----John Wain
    一条长长的小路通向那所房子，威廉姆斯刚走了一半就转身退了回来。他感到口干舌燥，一想到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但举止却象个小孩子，他就紧张得开始心跳加速。他再一次走出院门，就站在篱笆墙外，此处已看不到那所房子了，要是有人从窗户往外看的话，他真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举止是如此怪异。
    “这是很合情合理的，”他大声说出了口。他说这些话的方式连他自己都感到真是太大胆了。他左右望了望林荫道，除了落叶，空无一物。一边思考一边自言自语是他的老习惯了，况且在这种情况下，在按响门铃之前先尝试着说说，也是非常自然的。他用这种想法来安慰自己。威廉姆斯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干哑，“这是很合情合理的，”他又说到，“我为什么不去看看那所房子呢？我不会给他们带来多少麻烦的。而且过了十五年以后......”
    他突然想到，即使站在篱笆墙的阴影里，仍然会有人能从阁楼的窗户里看到他。往昔的多少个秋日的午后，就象今天下午一样，就在那扇窗户后面，他忙着做那些梦幻般的游戏！这游戏渐渐融进了全部的风景，那些静谧、庄重白癜风平安医院的房子，树林，远处的铁路桥，以及偶尔的过路人和伸着鼻子探路的孤零零的小狗。
    “你为什么要在阁楼里呆那么长时间？”他仍能听到妈妈的说话声。妈妈和爸爸把自己的东西从楼下的一间房间里拿了出来，又把它重新布置了一番，成了一间游戏室，可是威廉姆斯却很少去那里玩。妈妈觉得他太不领情了，但是威廉姆斯却更喜欢那间高高的阁楼   十五年了   当他按下门铃时，什么动静也没有。想到也许是门铃出了故障，他的紧张就象潮水一样涌了上来。这就迫使他要做出选择：要么敲门   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房子内部的画面，特别是厨房：温暖而明亮，天花板上吊着粘蝇纸，弗朗西斯正在摆放喝茶的桌子。他刚从学校进到家里，他的书包和深蓝色的雨衣被小心翼翼地挂在门后的挂钩上。弗朗西斯正在为他们准备茶、面包和黄油，以便靠到七点。当然，只有在后来的几年里，他才被允许和自己的父母在七点时一起共进晚餐。那时他已经十岁了......或者十一了？
    他听到弗朗西斯来到了门前，她那缓缓的脚步声。当然，实际上那不可能是弗朗西斯，她已经去世了，而且他还参加了她的葬礼。但他能清楚地看到她，没有弗朗西斯，是根本不可能想象得出厨房的景象的，特别是在一个秋日的午后，天色开始变暗，桌上摆好了茶点，那一定是摆好了茶点的弗朗西斯！我们为什么必须要离开这所房子，你为什么要死，为什么世上的一切终究要结束？
    就在门刚刚开启的瞬间，威廉姆斯脑海里的景象一下全都消失了，就在他想看到的那个人即将出现之前，他知道那不会是弗朗西斯，就在那一刹那，他迷惑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正注视着一双苍白的蓝色眼睛，它们看起来是那样无神，就象是画在一张纸上而不是长在一个人的脸上一样。这个女人是谁呢？人长得又高又瘦，灰白色的头发在脖子上整齐地卷成了个圆髻，身上穿了件工作服。她是管家，还是......?
    “下午好。我想自己是否可以和......”他自出生以来就一直期盼着这样的日子，当门被一位仆人打开时，来访者会简单地问道：“主人在家吗？”
    那女人就站在那儿，等着，好象随时都会把门关上一样。
    “这儿的   “房子的主人？”女人重复了一遍，她说话时那种不高不低的单调声音使她的话听起来很怪   “你不知道谁住在这里吗？”那个女人又回应道。她的话听起来立即使他感觉到，她认为他的话根本不值得认真考虑，而且她的口气里充满了威吓。
    “实际上，事情很简单，”他用一种幽默而耐心的语气开始说道，这连他自己内心里都吃了一惊。“这所房子   “我们什么都不想买。”女人突然打断了他。
    惊讶之余，他看到她开始关门要把他拒之门外，弗朗西斯，弗朗西斯，你在哪里啊？
    “我什么东西也不卖。”他开始迅速地讲了起来。“我只想请求一点小小的帮助，不管谁住在这里。您不知道，我就出生在这所房子里面。”
    “你想见艾德蒙森先生吗？”管家   威廉姆斯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以后再也不想和这个女人打交道了，她一辈子的任务很明显就是拒绝、否认和保护这所房子，以防入侵者。如果她知道自己来提的是这个请求，她很有可能会纯粹是出于习惯而拒绝他。而这所房子的主人   但是这间屋子变得快让他认不出来了。家具是很现代的，但是那种无生气的现代感看起来是属于实验室和车间、而不是给人准备的。那些覆盖着胶皮的扶手椅，那让人敏感的沙发全国白癜风公益救助的冷漠，那毫无人情味的电炉，壁纸和窗帘上布满的繁乱的小图案，用象小孩子一样尖利的喊声拼命地叫着，这一切好象组成了一种死寂，交流的本质很明显是根本没能达到的。
    威廉姆斯等候房子主人的时候，思考着这家人的收入和品位。丈夫为新闻代办工作？妻子曾上过艺术学校？一定有某些因素导致了这种明快但却没有活力、乏味的现代感，明亮色彩的组合恰恰反映出那种无望的内心的空虚。他走到窗前，屋里电灯的光线使花园里显得暗了起来，但是仍有不少日光，他应该可以去......
    “抱歉让您久等了，”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您来找我是有事吧？”
    来人就是艾德蒙森。他身体肥胖，长得象只青蛙，戴着眼镜，从外表看起来象位典型的成功商人。但是威廉姆斯从他的口音注意到，他以前肯定是个工人。这个男人对自己不太自信   “我叫威廉姆斯，”他把注意力从那双青蛙眼转到了庄重的礼节上。“我不想打搅您，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您能满足。”
    “让我看看是什么。”艾德蒙森用一种活泼但商人味的口气说道。
    “不会花很长时间。我出生在这里，十五岁以前，我们一直白癜风的初期图片住在这里，后来，我父亲去世了，我们搬到了肯特的一个地方，我母亲的一些亲戚离那儿不远。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回来过   艾德梦森一直听着，他的表情在说“是吗？”。
    “我父亲在我出生的时候，在花园里种了一棵树。他说，他想让这两种生命形式一起成长，虽然树显然要比我活得长久。那是一棵山毛榉。”
    “是吗？”这时，艾德蒙森问道。
    “我只想去看看那棵树，看看它长得有多大了。”
    “非常自然的愿望。”艾德蒙森说道。
    “我可以悄悄到花园里去看看它，然后围着房子周围转一圈。我不会再来打搅您们了，您能好心让我......”
    “那棵树已经不存在了，”艾德蒙森毫无表情地打断了他。
    “它不......”
    “这里的风，就象您记得的那样，大多是西南风。那棵树几乎没什么遮挡，它能做的就是遮住点草坪的阳光。所以在经过了一个夏天的观察后，我和妻子都觉得，没有那棵树会更好。”
    刚说到“我的妻子”这几个字，艾德蒙森夫人就进来了，好象为了得到线索，她一直在透过钥匙孔偷听一样。但是人们只要看一下她的脸，就会知道她根本不可能透过钥匙口偷听。坦率、开朗、现代，那种气质、神态和感觉，自信中没有丝毫的无知和暗角。由于比丈夫年轻（他一定是五十多了，她刚刚三十岁），而且了解潮流，她显然把这当成了一种责任   “这是我妻子，这位是威廉姆斯先生。”艾德蒙森用错了介绍方式，显然弄反了，先把女士介绍给先生了。可能是因为他出身工人阶级，不懂社交礼节，也许正相反，这出于一种真诚的愿望，将俗礼放到一边，对客人优待一些。威廉姆斯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我恐怕可怜的威廉姆斯先生要空跑一趟了，”他继续说道，试图用一种稳重、礼貌友善的方式来处理这种状况。“他出生在这里，你还记得我们砍掉的那棵山毛榉吗？就是为了纪念他的出生而栽下的。”
    那女人说话的高嗓门使威廉姆斯心里有点恼火，他不安地把重心从一只脚移到了另一只脚。“‘纪念他的出生’使他听起来象一个死了的、秃了顶的政客。‘那绝不会’，那些政客说，‘占去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