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朴乡风

谪守巴陵郡

  　　

  　　

  回乡下的日子，让我感受最深的就是乡亲之间那一种淳朴的乡风。

  乡亲们见面，总是要互相拉上一段家常话，少则几句，多则差点半天。每日三餐，先吃饱饭的人，都要对仍在就餐的人说上一句“你慢慢吃”，一桌子人一一报说一遍。对于我来说，真的很不习惯。平时在自家里，放下饭碗就罢，不必说那些客套话。回到乡下，入乡随俗，每每象念经一般，除了对孩子不需报话外，从老人到年轻人都轮番报说一遍，而且还要讲究排辈次序哦，不然生怕被家乡亲戚背后嗔说你没教养。

  平日，邻居互相串门，不象城里人，出门进门都要顺手把防盗门关上，即使是邻居也很少见面聊谈，共住一栋楼的甚至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单位工作，做什么工作的，楼上楼下相遇，如同路人，那一张张紧绷绷的脸上，仿佛深深刻写着“你欠我的债不还”几个字，人情味越来越冷漠。

  几年前，母亲回老家，晚上天色快黑暗下来时，她想把屋檐晾晒的衣裳收拾下来，亲戚叫她不用收拾了。

  母亲问：“夜里不收进屋里，不怕有人偷吗？”

  亲戚说：“没有人偷的，别说一个晚上不用收下来，就是从年初一晾到大年三十除夕夜，也没问题。”

  这次我回老家，果然看到村上许多人家养的鸡鸭都是关在屋边、山脚下。前面说的到天富，他家里养了一大群鸡鸭，连笼子也没有，夜里仅用一张竹篱笆在屋边围一圈，就让这些鸡鸭们住了一年又一年。

  大伯、婶婶家的三辆摩托车就停放在院子大厅里，院子没有门口，车子也没有上大锁，三合院大门空空荡荡的，连个木门也没有安装。如果小偷窜来行窃鸡呀、鸭呀、衣物呀、摩托车呀，那简直如入无人之境，想怎样偷就怎样偷，不用撬门破锁，不用挖墙揭瓦，定然叫小偷笑死乐死！

  我婶婶家养的20来只鸡放在离信户十几米远的柴房，夜里空无一人，连门口也没有。然而，这些年来，却平安无事。

  看到家乡社会治安如此之好，让我仿佛走入世外桃源。古人曾经羡慕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传统美德，如今却在家乡发扬光大，写出了一曲曲感人诗篇。

  表弟给我讲述了一个似乎天方夜谭的故事。前两年，他家的母鸡连续几天没有回家，他也没有出去找。他知道，一定是母鸡在山坡那处草丛孵窝了。果然几天后，母鸡真的带着一群小鸡仔回来觅食了。

  看着十几只毛绒绒的小鸡仔，可爱极了。表弟说，这母鸡自个在山坡上孵小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母鸡生蛋的地方，放牛娃也时常路过，但是没有谁去捡便宜。

  我感到惊讶：“村里的人为什么不偷摸扒窃呀？”

  表弟说：“偷什小孩白癜风可以治好吗么呀，家家户户都自己养殖，你不偷我的，我不偷你的，大家相关无事，不好吗？”

  前年，母亲向同住在一起的楼户们说起在老家里看到的听到的这些事情，，一个个都不相信我老家里的社会治安有那么好，认为她是在说假话。原因是我们这儿的社会治安太糟了，偷鸡摸狗、抢劫扒窃成风，让人们感到草木皆兵，危机四伏，连养条狗夜里都要用锁链栓牢，家里的防盗门安装了一重又一重，夏日多喝汤有学问防盗窗布了一层又一层。

  我曾经对同事叹气道：“如今小偷什么不敢偷呢，别说养鸡养鸭，就是养毒蛇小偷也不怕死，照样偷得欢呢！”

  然而，还是防范不了盗窃案连连发生。我们家楼下一户的摩托车存放在楼前几米远的平房，安装了防盗门，没想到，一个细雨深夜，作案者撬不开铁门，竟然在砖墙挖穿一个洞口，把屋里又上了大锁、又固定在铁柱上的摩托车偷走了。这哪还是小偷呢，简直比旧社会的汪洋大盗有过之而不及！

  早些年，我母亲喜欢养鸡，说是养几只鸡留着过年。一天夜里，小偷来了，他无法撬开门口，就爬上屋顶揭瓦进去，把母亲辛辛苦苦养的十几只鸡全部偷个精光，年老的母亲气得差点晕倒在地。自那次后，我母亲再也不养鸡了，免得小偷眼红眼热。之后，小偷果然还来揭过几次瓦顶，还想来看看有没有他的口福之物，看看这里面还有没有他的快乐世界。提起这些偷鸡贼，这两栋楼房的几十家住户都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小偷给扒下一层皮！

  今年初，我们单位的一位退休职工大白天开着厨房门，自己在房间里看电视。到快要中午时，他打算做午餐，进厨房后才发现高压锅、液化汽灶、锑盆、菜刀、炒菜锅什么的，统统不翼白凤丸每天吃多少会利于好转而飞。这位老工人气得大骂小偷全家死绝。可是骂归骂，小偷就是听见了，他还是旁边掩着嘴巴偷笑秋冬季节的食补—1呢。你以为骂他全家死绝了，他就会金盆洗手吗？

  对比这下，更让我感受到老家乡下那一股纯朴的乡风，是何等的温馨清新，何等弥足珍贵啊！

  　　

  　　

  2006-10-5写作于北流市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