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本无心

ynvak

   剑本无心
      
   
    　　
    在遇上他以前，我确信自己的心很冷酷。事实上遇见他以后也是如此。
    　　
    一
    没有人能永远不败。这一点我很早就明白了。
    　　
    就像现在，我毫无生气地躲在潮湿阴暗的树林中，眼看鲜血从伤口里渗出--身受重伤，被人追杀，很不争的事实。也许一个除了自己手中的剑，永远不能相信任何人。
    刚刚那一站结果已经出来了，从我倒下的那一秒开始，我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月冕了。
    这个世界对失败者是最残忍的。
    我相信我能报仇。但现在我的处境艰难：严重的内伤，短时间内无法复原的武功，让我无法再去替别人杀人挣钱。而我急需的是一把好剑。而我的剑在这次惨烈的战斗中已断。一个好没有好的武器，如同飞鸟折了翼，永远不能飞上最高的天空。
    　　
    而我是月冕，曾经的十大之首。
    　　
    二
    大理城的街道热闹非凡，到处是林立的店铺和趾高气昂的江湖客。店主叫明年秋天，我在技能排行榜上见过这个名字。
    明年秋天   “我没有钱。”我说。他继续盯着我，像研究一块奇特的矿石。目光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我不想浪费时间，转身向外走。我不是乞求者，任何时候都不是。
    “也许   我停住了脚步。
    “如果你愿意留在我身边。”他面无表情地说。
    　　
    这只是一场交易：我做他的女人，他为我做一把玄铁剑。很公平，我们各取所需。
    在铁匠铺的日子过得很平淡。我每天拼命练武，累了便坐在一旁看他打铁。他打铁的时候，表情很奇怪：似乎很专注，好象全世界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又似乎很无所谓，仿佛打不打的出一块好铁和他毫无关系。这常让我想起自己杀人的时候，我甚至比他还要专心，却不能超脱其外。也许正是这样，我终究会被人超越了吧。假若我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我也许会爱上他。但我是月冕。我只关心那把剑什么时候打出来。
    “打打杀杀的日子有意思吗？”他突然问。
    “整天围着炉火转的日子有意思吗？”我冷冷地回敬。
    他沉默，继续打铁，炉火把他的脸印得很红。脸上仍然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我开始觉得眼前的男人很可恨，你永远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我也不必费心去揣测他的想法。如果有一天他变成了我的敌人，我只需要干净利落地把剑插入他的心脏。像对所有失败者一样，他们感受于我并不重要。
    　　
    三
    我不喜欢江湖，却终究不能远离它，尽管我只是一个铁匠。
    　　
    我的师傅叫玄天宗，很有名，很久以前就是十大铁匠之首了。但是他在铸好剑的时候，从不让我亲见。这时我会被吩咐到附近的矿山上去采矿石。
    我打出第一块绿晶铁的时候，是19岁   一个月以后，我铸出了我的第一把碧水剑。碧水剑插在我自己的铁铺门口，围观人群中不时报出一个数字。一个黑衣大汉以25万银两赢得了剑。接着一道青光闪过，碧水剑贯穿了锦衣人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就是江湖，以前是这样，以后还会是这样。做不做出一件好武器，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只是一个铁匠，我不能改变什么，除了我自己。
    　　
    铺面周围人们不断上升的报价，街旁不断增多的尸体，使我越来越有名气了。
    这一天来的很快。十大铁匠，第8，明年秋天。
    我看着大理城门口贴出的红榜，却忽然想到了师傅那冰冷的眼光。
    有时候，名气大了不是好事。
    我听说过月冕，最厉害的。所以我真的看见她时，我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她看起来落魄之极，衣着打扮和城外游荡的小混混一样狼狈。可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吃惊，“我需要一把玄铁剑。”
    我的买主很多，他们只需要铺子里最锋利的剑，从来没有人要我做玄铁剑。因为这是个传说，没有人做出来过，包括我的师傅。我开始重新打量她，憔悴，冷静，坚毅。我注意到她腰间悬挂的是一把破旧的青铜短剑   　　
    玄铁，铁中极品，已是极其难得，更难得是将它融入剑中。
    我知道现在我成功的机会几乎是零，但是我还是要试。因为我开始眷恋起打铁时她那默默注视的目光。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渐渐地我开始害怕失败。原本我们都是寂寞而满足的，陪伴她的是剑，陪伴我的是熊熊的炉火。但是现在，我怕身边跳跃的炉火已经不能那么再像从前温暖着我了。于是我心开始乱，所以我应该失败。
    　　
    四
    “失败了？”我问。
    “失败了。”他背对着我，看不到任何表情。
    “很好。”我冷漠地转身，“交易结束了，明年秋天也不过如此。”
    　　
    大理的街市仍然很热闹，每个人都匆匆忙忙的，似乎都有很长的路要走。当我跨出他的铺子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我要离开家了？家？丈夫？我再度对自己冷笑。我是，是没有家的。也许，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温暖我的只有剑的寒光。只有剑，才是我最忠实的守护者。
    一年的时间过去得很快。一年来我拼命练武，拼命杀人，像所有顶尖一样简单而冷酷地活着，把自己训练得比游戏规则还要残补骨脂注射液零售价你了解多少酷。明年秋天现在已经排名第1了。偶尔我还是会想起他打铁时认真的表情，如果那时，他真的能够为我打出那把剑的话……
    我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又犯规了。对一个来说沉湎于某种情绪是致命的。
    我是月冕，只有剑才配做我的丈夫。
    　　
    五
    门很快掩上了，她的脚步渐渐消失在门外嘈杂的人群中。然后我对自己微笑。
    很久都没有笑了吧？长久以来我身边的人都是不笑的，比如师傅，比如月冕。偶尔看到隔壁少年脸上挂着踌躇满志的笑容，心里却觉得很悲哀。她是优秀的，我是一流的铁匠，可是我们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是了。
    “不过她还会回来的……她需要一把好剑。”
    一年的时间过得飞快治白癜风银川哪家医院好，月冕在江湖上的名气又像从前一样响亮了。这不奇怪。
    又是一块好铁出炉了。江湖上又将多一把杀人的好剑。我欣赏着刚打出的铁心里有中虚浮的满足，开始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把月冕留在身边，我们实在是太像了   我依然不快乐   我的师傅，玄天宗，排名第2。
    　　
    六
    我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真的成为了我的猎物，玄天宗出价500万。我接下了。杀人是我的职业，无论对方是谁。
    一切都没有改变，打铁铺的招牌和他打铁时的表情，沉着的脸印着红红的炉火。我突然发现他认真的表情很好看。这个曾经是我丈夫的男人，原来我一直都没有好好地看过他。
    我用剑直指着他，“我是回来杀你的，有人出价500万。”
    剑指着他的心脏。他却微笑。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明年秋天的笑容，真的如秋风中飘零的落叶，优美却短暂，让我不知所措。接着，他轻治白癜风海口哪家医院好声问到：“你知道一个铁匠最大的荣耀是什么吗？”我摇头，看着他取出一块黑黝黝的时候投进炉火，看着他伸手拿过我的剑，然后深深地刺入地下，握住剑柄用力一折，啪的一声轻响后，他的手上只剩下剑柄了。
    我就这样看着。“不用太久，一天一夜就好。”他说完这句就走进了屋子。
    　　
    七
    她回来了，用一把很拙劣的剑指着我的心脏。她的确是需要一把好剑。
    我并不害怕，我挺喜欢这样的结局。我怕的只是来不及为她铸一把好剑。铁匠和原本一样，都活在同样的规则里，我只希望自己能死在她的剑下，用我自己做出的剑。我已经很累了。
    　　
    进了屋，我才想起又是秋天了。……月冕，我想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吧，可是你不知道，我现在是幸福的，因为是你，让我发现这世上还有我想要尽全力去做的事。真的很奇怪，隔着一道薄薄的门，一样的两个人就这样站在了剑的两端。命运的翻云覆雨，果然不是我们所能掌握。
    玄铁，铁中极品。我满意地举起铁锤，把它打成想象中的样子   　　
    八
    天亮了。门终于开了，他带着他的剑出现在我眼前。
    我没有看手中的剑，我知道这是一把好剑，绝对是我生平仅见，我甚至可以想象的出在玄铁剑的寒光中又会有无数人化为白骨。可我现在只是静静注视着眼前这个叫做明年秋天的男人。他还在微笑，笑得那么好看，让我心碎。
    我的眼睛渐渐模糊，一片黄叶在物品面前轻轻飘落，我的心剧烈地抖动起来中科白癜风医院微信，可是手腕却异常平静。我挥出了手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