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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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阴谋
      
   
    　　
    ·1
    半年时间未落雪雨，这里那里都积了些浮土，苟活的绿蜷缩在地上，似乎快要枯萎。嵬山也好像格外地削瘦了。脚下的涺水河不知什么时间已断流，水是比树枯得更快了。
    坐在嵬山顶上看这破败风景的是一对男女。　　　　
    两人断续说些话，天便黑了。灯火渐次升起来，流萤似的在沟里面飘，白日里所熟习的现在却已辨不甚分明。
    “四根，你看这灯火真是美呀！”女子动情地说。
    四根应着，一边用眼角偷偷地瞄她。
    女子叫兰花，是山下面进校的教师。两人先前在高中就相好过，不知为什么原因分了手，至今已有四年。
    四年中，四根一直在等兰花。他不知道这种爱是否会有结果，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现在，兰花真的来了，四根却有些的不知所措。四年的时间空在他们中间，让他不知该如何处置。
    兰花的脸看上去很平静，没有一丝激动或者感伤的意思，四根琢磨着，心里就有些悲凉，但还是装出兴致很高的样子说：“你看，那一处灯火连成片的是进校，再上面一点是……”
    兰花跟了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一条火的蛇从沟里面转出来，仔细地分辨了半天，却仍旧没有结果，遂含糊其词地回道：“进校怕是在后面那个弯里面。”
    四根的脸腾地红了，又小心地分辨了半天，却大着胆子去扳那颗人头。这是要望灯火。那一面先是往后缩着，稍一用力，就势给牵了过来。又白又细的脸，像是一枚雪白柔软的花瓣，氤氲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四根嗅了一下，心就突突地狂跳起来，还是有些胆怯。稍一迟疑，那一面早鱼似的脱了手。捉不住，心里就有些的懊恼，索然地睡到了地上。
    一会儿，又用手去摸，那一面白颠疯治疗要多少钱却就势伏在了腿上。四根赶忙直起身，用了双手扶住她。
    “你还恨我吗？根！”兰花问。
    四根摇头：“我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呢！”一面说，一面在那脸上轻抚着，竟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别哭了，根！”兰花轻轻地为四白癫疯初期根拭去泪水说，“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你打我吧骂我吧，随便怎么都行……”
    “别说了，什么也别说了！”四根抓住兰花的双臂使劲摇着，“治疗白癜风偏方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快答应我，兰花！”
    “我答应你，答应你……”兰花啜泣着说。
    四根再也无法自抑了，伸手捧住兰花的脸含情脉脉地望着。一句诗爬上脑门，四根不由自主地念出了声：
    　　
    上邪，我欲与君绝，
    山无陵，
    水无阙，
    冬雷阵阵，
    夏雨雪。
    　　
    不等念完，早已呜呜地哭出了声。兰花伸手去抹那泪水，两下里却已贴在一起。四只手围定后，两颗头便拨浪鼓似的左摇右晃。不多功夫，额上、颊上以至颈上就滑溜溜地湿了。
    “你要吸干了我？”兰花幽幽地说。
    四根不答，只将嘴埋在她的脖颈上，一口一口地咂。四根咂得仔细，兰花就让他给弄疼了，把头扭开去。再去拉时，手就触到了一砣柔软的山上，起了邪心，使劲一压，那一面便扑倒在地。
    四根压上去，一只手由衣衫下探进去。兰花捉住那手想要牵出去，那手却只是岿然不动，身上也已有了千斤的分量，御不去，便喘，任了那份沉去压去挤。脑子里也像有什么东西被挤压出去，留出一片的空白。
    兰花呻吟了一声，叫道：“思想，我的思想叫你压跑了！”
    四根浑身抖索着，只觉得有一盆火在胸中烧，手是急切地往下摸索。
    一切就绪，四根心里却起了小小的惆怅。
    “你压死我了！”慵懒的透着情欲的是兰花的声音。
    四根不语，只将眼光望定了山崖的某一处。
    “你嫌我了？”兰花取下缠在四根脖子上的手臂，无力地说，“我就知道你会嫌我的！”
    沉默了会，又说：“我们有个老师，将先前的事告诉了男人，这以后，男人总是拿这事拿捏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四根拿了哭腔说。
    “男人都是一样的，即使你现在不，将来也会的！”
    兰花说完起身下山去了。四根呆呆地望着那身影消失在夜幕里，心里像被什么挖空了似的。
    夜鸟叫起来，声音阴森可怖。
    ·2
    嵬山顶上遍栽着桃树，到了桃花烂漫季节，山头皆飘着一层薄薄的云彩，真就有如一片秀美的布了。现在却因为旱，这桃色正日益的黯淡下去。
    四根心里恹恹的，若有所失。闷头坐了一会儿，又胡乱地翻着书本，就从里面掉下来一样东西   隔了有两日，兰花果然就来了。
    兰花进来时，四根正隔着窗子往外望。兰花着了一袭绿色的裙子，从白杨树林里转出来时，身后那一片绿也突然地鲜活了。
    “快下雨了，你看南面都发云了。”兰花冲四根笑着说。
    四根“噢”了声，跨出门外，抬头去看天，刚才还红红的太阳不见了，黑压压一团云从南边压过来，已没了嵬山顶。天空是愈来愈窄了。
    “下吧，你个狗日的！庄稼都要旱死了……”四根傻傻地一笑，让那一袭绿在怀里安了身。到后就觉得脖颈里湿湿的，这才发觉雨不知什么时间已落了下来，却仍旧不肯回屋。
    雨越下越大，渐成倾盆之势。四根忙将衣服一件一件地剥下来，裹在那一袭绿色上，自己却似一枚落叶般地枯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