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兑现的承诺

怜香惜玉

无法兑现的承诺
  

  无法兑现的承诺

  ——林秋

  

  

  　　

  刚毕业那年，我直接从学校回到了家乡。因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愈来愈烦躁。在家办幼儿园的表姐见我整天这么郁闷，便对我说：“莲，要不你去我那里先帮我代一段时间的课吧！我一个人教两个班有点忙不过来。”我知道这是表姐在想法帮我调节心情，所以也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第二天，我早早的到了表姐家。表姐见到我很高兴，她说：“你先负责小班吧，有三十多个人，不过他们都很调皮的。我负责大班，大班的孩子可是更难管呢！”说完她就把我领到小班里。班里正在说话和打闹的孩子们见了我们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了，只听表姐说：“小朋友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看谁坐得好，小手——”“背后——”下面的孩子拉长稚嫩的声音回答，同时把一双双小手整整齐齐的背到了身后，一个个坐姿笔直，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我们。

  “小朋友们，今后这段时间由这位赵老师给你们上课，希望大家听老师的话，做个好孩子，好不好？”

  “好——！”

  “那你就看着给他们上课吧，该学哪些知识我都做了标记，有什么疑问再问我，不过我相信你的”，表姐边说边把课本递给我，“我现在得去大班看看。”我接过课本点了点头。

  我在讲台上打量着这帮可爱的孩子们，他们那一双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透着强烈的求知的渴望，那样的眼神让我忘记了自己的忧愁烦恼，反而增加了我要讲好课的信心。不过因为他们都是农村的孩子，家长把他们送到这里就几乎很少管了，所以这些孩子的衣着打扮、个人卫生方面都不是太讲究：他们中有光着脚的、有露着背的、有没洗脸的、有穿着好多天没有洗的衣服的……看到这些，我的心里有点沉重，我没有先给他们讲课，而是先讲起了讲卫北京治白癜风好的医院生方面的知识。

  “小朋友们，平时在家都是谁帮你穿衣服？谁帮你洗脸呢？”我微笑着问道。

  “我妈妈帮我穿，妈妈帮我洗脸。”其中一个长得胖乎乎的小男孩站起来说。

  “我每天起床都是奶奶帮我穿衣服，妈妈每天很早就下地干活去了，我跟奶奶睡在一起，奶奶还帮我扎小辫呢。”一个长辫子的小女孩得意的回答。

  “我的衣服都是自己穿，爸爸不在家，妈妈把我叫醒就去做饭了，吃过饭我就来上学了。”我寻声望去，这是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的话语，因为他没有站起来，所以我就走到他的面前，上面打量了他一翻，他似乎有些害怕了，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嘴巴也一下子闭得紧紧的。

  我摸摸他的头说：“你做得很好，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才是个好孩子呀！你看，你把扣子扣错了，穿好衣服后，要把衣服的扣子和扣眼儿对整齐后再一个一个的扣好，知道了吗？”说着，我蹲下来帮他把扣子改过来，并示意他坐下。

  “小朋友们，咱们大家看看今天谁最干净，以后要得跟人家学习。大家是不是都想做个好孩子呢？”

  “是——”孩子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那首先就得做个讲卫生的好孩子，以后来上学之前，先要检查一下自己的衣服是不是干净，要照照镜子看看脸洗干净了没有？还有就是以后要学着自己穿衣服、穿鞋子，自己洗脸，这叫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在家里小朋友们也要做个好孩子。从明天起，咱们来个评比，看谁穿得整齐，干净，到时候也给他发个大红花，好不好？”我在他们中间边走边说，孩子们的目光也随着我来回移动。

  “好——”这次他们回答的声音很大，我明显的感觉到他们已经接纳我这个半路来的老师了。

  果然，第二天这些孩子们每个人都穿得整整齐齐的，比前一天有了很大的改变。姐说，你真行，看来孩子们已经接受你了。唉，我一忙起来都没时间管他们。我笑笑，我能理解姐。

  和这些孩子们在一起真的很开心，他们天真烂漫的笑容，幼稚单纯的话语常常让我忘记了外界的一切烦恼，身处此境，感觉自己仿佛也和他们一样，是个单纯透明的孩子。

  一个月后的一天，我在下课时给表姐说：“姐，我要去南方了，不能帮你了，明天也许就不来了，因为我决定到后天就走。因为我想去外面看看，多增长些见识，再说南方找工作的机会总比咱们家里多。”表姐点点头，也同意我的看法，并鼓励我说这个时候年轻便是资本，多增长些阅历也是自己人生的一笔宝贵的财富。

  谁知我们的谈话竟无意中被我所教的小班的孩子听到了，回到班里上课时，还没等我说话，下面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老师，你要走了吗？”

  “老师，你是不是不教我们了呀？”

  “老师，我们不让你走！”

  “老师，我们以后会听话的，做个好孩子，你不要走了好吗？”

  ……

  听着这些从三四岁孩子的口中说出的话语，我的鼻子直发酸，感动似一股清泉涌上心头。虽然我只教了他们一个多月，可是和他们之间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我哽咽着说：“小朋友们，老师暂时还不走，就是白癜风品牌影响力单位离开了，以后还会来看你们的。”

  下面有的孩子已在低声呜呜的哭着，我强压住内心的酸楚，深出了一口气，调节好自己的心态，然后笑着说：“小朋友们，大家都坐好，小手——”

  “背后——”

  “好，今天每个小朋友表现得都很好！接下来老师继续给你们上课。都把数学书拿出来，咱们今天要讲10以内的加法，大家都得认真的听，有什么不懂要举手提问，记住了吗？”

  “记——住——了！”

  这是我的最后一节课，我不能让孩子们看出我的悲伤。我在讲台上讲着课，看到台下坐的每个孩子都是在很认真的听讲，也许是由于我今天提到了离开的事情，所以在这堂课中没有一个人随便说话，没有一个人做小动作，我知道，他们是在用实际行动来挽留我。

  当我从口中说出“放学”两个字的时候，我并没有一种解脱感，反而有更多的留恋，这种难以割舍的情感冲击着我的心灵，心很痛，但我的脸上依然带着微笑。

  我无法走出教室，因为身边已被这些孩子们包围了，他们有的拉着我的手，有的紧拽着我的衣角，其中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问我：“老师，明天你还来给我们上课吗？”我没有正面回答，看着这群可爱的孩子们，我抚摸着他们的头说：“老师以后会来看你们的！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呀！现在都赶快回家吧，不要在路上贪玩，知道吗？”他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都背着自己的书包依依不舍的各自回家了。

  此时，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倾刻间顺着脸北京中科医院公益抗白无止境颊流下。我很想再做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事来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于是，我就把教室的地认真的打扫了一遍，黑板和桌椅也擦得干干净净。

  “莲，还没走啊！”表姐走了过来。

  “这就准备走呢！”我边说边慌忙拭去眼角的泪水，可这个小小的动作还是被姐看到了。

  “呵呵，你哭了呀！”姐微笑着说，“当初还以为你不会来当这个‘孩子王’呢，没想到你和他们之间竟建立了这么深的感情。这些孩子们虽然很调皮，可是有时他们还是挺听话，挺懂事的。虽然你教他们的时候不是很长，可我想这些孩子们一定会记住你这位老师的。天不早了，今天晚上你还要整理一下东西吧，那快回去吧！”

  告别了姐，回到家里，把所要带的东西又整天了一遍，第二天便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在南方的日子里，因为工作节奏比较快些，我好长一段时间才适应过来，并且工作也不是太清闲，还要经常的加班，所以脑子里几乎都是想的是如何把工作做好，其他的倒是很少去想了。慢慢的，有些事情也逐渐谈忘了。

  再次见到姐姐，已是两年以后了。与姐说起往事，不禁又想起了那群可爱的孩子。姐说，自从我走后，那群孩子几乎每天都会问她我什么时候回来，问我是不是把他们给忘了，他们都好想我，盼望着我早点回来。但他们现在都去上小学了，当初他们还不想离开这里呢，想一直等你回来呢。

  听了姐的话语，一股愧疚之情顿时由心中油然而生，当初的一句承诺也只是在一时之下说出口的，自己都忘了，没想到这些孩子们却记得那样清晰。自己的那句话已成了无法兑现的承诺，我有失信于这些孩子们，想亲自向他们道歉可是已不太可能了,但我还是想郑重的向他们说一声：同学们，对不起，希望你们能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