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卷”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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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卷”其人
  

  “老卷”其人

  ——剑气如虹

  

  

  此“老卷”非彼“老转”,是我的一个族兄。真名张少清,并未当过兵。皆因他的行为举止有些不合世情、不符常理、再加上又好与人抬杠,故被人呼为“卷棒”。即喜欢认死理,不通脱之意。村人们在与他抬杠抬得无言以对时,常常是以一句“你真是卷起了舷子”作结。

  这“老卷”虽然为人处世有些不合世情,但心地善良,同情弱者,并特喜欢阅读《毛选》,关心时事。

  “文革”时,我因家庭的原因被列入了“另册”,没有朋友,没有玩伴,独来独往,形单影只。每天面对的是喝斥,接受的是凌辱。反抗吧,会遭致更多、更严厉的打击、报复;忍受吧,不知社么时候能够穿头。因而常常是苦水在心中沸腾,泪水在脸上流淌。而这时唯有“老卷”及其家人仍然一如既往的关心我、帮助我、宽慰我!

  记得读小学五年级时,有一天下午学校规定:每个学生必须捡两担石子交给学校,卖给公路部门铺沥青路用。我因刚刚向人借了一本《敌后武工队》的长篇小说,说好第二天必须还书。因此,趁上山捡石子的机会,我躲在一个石头窝里,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当大部分同学都挑着满担的石子下山时,我却一粒石子也未捡。如果空着手下山,最起码也会被扣上“不爱劳动”的帽子,而这在当时是众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罪名”。更何况以我当时的身份再一上纲,那真是吃不了兜着走。正在我茫然无措的时候,“老卷”出现了,他二话没说,连忙帮我捡了一担,并把他挑的一担石子也送给我,帮我圆满完成了任务,使我躲过了一次严厉的处罚

  还有一次放学后,因为没有完成父亲规定的砍柴任务,被罚饿饭。本来,中午吃饭时就没有吃饱,因而饥饿就像千百只虫子咬啮着肚子一样,特别难受。当我在屋后的柏树旁怏怏的靠着时。“老卷”正好路过看到,得知事情原委后,他迅速跑回家,烤了一块高粱粑给我,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他半天无语。而那块高粱粑却使我满嘴留香,并一直香到如今。

  因为那时候,小学升初中靠贫下中农“推荐”,“老卷”因为读书迟,所以与其弟同一年小学毕业,兄弟两个只能推荐一人入初中。他的父母考虑到“老卷”年龄大些,干农活有力些,挣的工分要多些,就让其弟上初中。从此,“老卷”就告别了心爱的学校,告别了心爱的书本,当起了专业农民。尽管每天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但只要一有空,他就读《毛选》,从一卷到四卷篇篇文章他倒背如流。与人交谈时,他张口就是说,总透出一股哲学的味道。只是他说的中,常常是夹着错别字。例如:“蒋介石与赫尔利双簧已经破产”,他说成是“蒋介石与赤尔利双簧已经破产”;“别了,司徒雷登”,他说成是“别了, 司陡雷登”.显得别有风味,叫人忍俊不禁。

  时间就像树林间的清风一样,当你刚刚感受到时,他却已经穿过树叶离你而去,消逝在远方。当少年的时光还在我们面前恋恋不走时,青年时期却已悄然来临。农村实行“大包干”时,“老卷”已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但是,他却没事人一般,整天干农活,读《毛选》,谈国事,与人抬杠。他的父母十分着急,四处托人给“老卷”说亲。不久就有好消息穿来:1983年的秋季,邻村一位初中毕业的女子愿意与他结亲,约好十月初八在街上看对象。那一天在父母的安排下,在好友的“监督”下,“老卷”重新包装了一下,一身涤卡的新衣服,刮得干干净净的脸,梳理得纹丝不乱的头发,使“老卷”显得从未有过的精神抖擞。

  然而,在看对象的过程中,“老卷”却面无笑色,一声不吭。只是按照媒人和嫂嫂的安排,程序式的给见面钱,买定情物,请女方的人下餐馆。回家后,他对我们说:“看对象真无意思。完全像盘苕一样。”

  尽管如此,但完成了看对象的程序,就是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领取了进入女方家中的通行证。在父母的再三督促下,每逢节气日子“老卷”都要带上礼物到女方家去。可是不到半年,“老卷”的对象就提出退亲,退亲的理由就是“老卷”有些不过窍。而举出的例子却让人好笑。

  其一是:一次“老卷”到对象家去,恰逢他的对象在地里薅麦子。对象的女伴笑说:“少清,你不赶快去帮忙薅麦子?”“老卷”却说:“我怕她恰(吃)馍馍不成。”这句话使对象感到难堪,从而在心中留下了阴影。

  其二是:“老卷”作为准女婿第一次正式到岳母家上门,向世人明确那种关系的那天。对象家中准备得十分丰盛,接了姑爷,请了舅爷,并专门请了在外工作的俩女婿回家做陪。但在酒桌上,任你千般话语,万般妙计,“老卷”就是不端酒杯。当酒席还在进行时。作为主角的“老卷”就已经退了席。这让陪客好生尴尬,没有了主角,为白癜风治疗的目的在于什么了不让酒席冷场陪客只好互相敬酒。谁知这时“老卷”却突然在旁冷不丁冒出一句:“这点酒还要紧扯,我今天是不喝,要是喝,这点酒还不够我一个人。”一席话说得满桌不欢。对象家觉得只有傻子才会医治白癜风的专家郑华国介绍白癜风的治疗效果说出这样的话,所以坚决要求退亲。

  对象要求退亲,“老卷”竟毫无难过之意,当女方将他平时赠的钱物托人一一退还时,“老卷”也一声不做。只是一天吃过中饭后,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就将女方为他做的一双布鞋包好提着来到女方家中,一进门就将鞋放在堂屋的大桌上。女方的母亲见状呵斥道:“又来做么事?”“老卷”说:“还有东西没有退给我。”女方的母亲问:“还有么事没退?”“老卷”回答:“有次她去我家,我送她回来的路上给了五十块钱。”女方母亲说:“那做了鞋给你。”“老卷”一拍鞋说:“鞋在这里!”女方母亲有些恼怒的说:“快走、快走,不要在这里乱缠。”“老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说:“你是退,还是不退?你不退,我就在这里坐将起来!”女方母亲听了又气又急,只好掏出五十块钱给了“老卷”。

  “老卷接过钱后,一边细细地数,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真是一曲《百日缘》啦!”女方的母亲气急败坏的骂道:“你放屁!”“老卷”却不紧不慢的说:“请你放文明点,不然的话,我就要开腔了。”

  第一次的恋情之旅就这样结束了。“老卷”又恢复了他“快乐的单身汉”的身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同龄人都升级当父亲了,“老卷”却还是孑然一人帮助白癜风患者更快恢复的事项。直到八年之后,他才在众人的撮合下与一外地女子组成了儿童白癜风复发由何而来一个家庭,婚后有两个子女。但是他的“卷棒”性格却依然如故。谈起世界风云,国家大事,他滔滔不绝,头头是道。并且一定要你服从他的观点,接受他的见解。否则,哪怕是百斤的担子挑在肩上,他也要与你争个究竟。为此,他的妻子常常将他骂得狗血淋头。但事后,他依然痴心不改。有些人为了取乐,故意与他抬杠。去年四月初,正是浸谷种,下秧苗时节,又恰逢美伊大战之时。一天,“老卷”在溏边浸谷种,旁边一人故意说:“美国肯定打不赢伊拉克。”“老卷”一听急了,马上放下手中活计与旁人理论起来,直到妻子喊他吃饭他还意犹未尽。

  如今的“老卷”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正是人生最成就也最艰难的时节。沧桑已经写满了他的脸庞,沟壑已经布满了他的额头,花白的头发已经覆盖了他的头顶。但是,“老卷”的心仍然没有改变。他与人抬杠的情景依然是村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他乐于助人的举动仍然是村人们交口相传的故事,“老卷”就是这样的为别人创造欢乐,也为自己创造着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