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雨

挥金如土

淋雨
  

  淋雨

  ——西岭虫子

  

  

  淋雨，听上去像是一件浪漫的事，但那雨应是丝丝细雨，比如初春润物细无声那样的雨，或者晚秋晴空中落下的点点疏雨。

  　　

  　　

  夏雨，雷声未尽而立至，淅沥哗啦，行在路上，跑都来不及，就很难有欣赏的余地。

  　　

  　　

  然而，为什么见雨要跑，也许并不是因为害怕。

  　　

  　　

  小时候，雷一响，大人就喊我们快往屋里跑。我们偏不，硬要在院子里蹦几下，咔喳一声雷响，才失魂落魄地往屋檐下跑，大人便以此为训，说：去，再跳去，看雷公不抓了你的头。我们以为这咔喳一声果真是雷公公发怒，警告我们。胆小的不敢再跑出去，胆大的风一样到院子里跑一圈，回来炫耀自己的头还在，胆子更大的，站到院子中央，一动不动，仰着头看天，其余人等羡慕地看着他，雷声一响，站在院子里的人浑身发抖，不过还硬撑着。大人走过去一巴掌打回来了，伊不但不怨这一巴掌，还得感谢这一巴掌救了自己的小命，又保住了颜面。

  　　

  　　

  雷公之说，早晚明白，是为荒诞，不足为信，也不足为惧。但是雨来了，我们仍然要去躲。书上说，小明被雨淋湿了，第二天就感冒得一塌糊涂，连学都上不了，妈妈得送他去医院；但是家人嘱咐路上遇到雨要先躲一躲，不要急着赶路，因为某次山洪，某某人被水冲走了。生病之说，有人某次真的被淋病了，于是再不敢被雨淋，雨一来，抱头鼠窜；但我从来没有被淋出病来，于是便不信书上所云。但是担心被水冲走了，因为在山村里一下雨，很容易起洪水，我亲眼所见，便有所戒惧。雷声一响，我们就不敢上路，站在屋檐下等雨，当雨瓢泼而下时，我们在檐下对雨而立，即兴奋又恐惧。

  　　

  　　

  然而，我在城市里，再没有看到令人恐惧的雨，因为太平坦，雨虽大作，而不能成流。

  　　

  　　

  虽然不令人恐惧，但是雨来的时候人还是要跑，常看到雨刚落下，街上的人已经慌乱不堪，一致地跑起来。那些跑的人，形色不同，但也很难让人注意到他们的样子，似乎一跑起来白癜风可以治愈，人都成了一个样子。我很关心雨中没有跑起来的人，因为我自己没有跑起来，所以我要看是不是只剩我一个人没有跑，如果就我一个人在大雨如注的时候没有跑动，那似乎就有些不妥，别人会以为我神经出了问题或者受了什么打击。

  　　

  　　

  当然很少有人在夏雨中不匆不忙。所以我常在别人的跑动中感到不好意思，也只好加紧脚步，但是我却希望淋到雨，因为我发现被雨淋到并不是一件要死的事情。可是大家跑时的匆促，好像那就是一件要死的事情。

  　　

  　　

  我在有雨大作的时候，也看见过并不匆忙的人。雨水从他的脸上流下，隔着雨帘望去，那目光坚定，或者叫呆滞，好像在并没有雨的傍晚散步，继而我开始猜测他是不是有病，是不是白癜风专科医院哪里好有什么心事。有一次看见一个女孩子，在如注大雨中好像漫步一样，我就不停地回望、不停地回望。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地在雨中能感到快意。

  　　

  　　

  我发现，淋雨是一件孤独的事情。因为我看到在雨中不匆不促的人，往往都是一个人；我自己在雨中游荡的时候，也总是一个人。也曾与人同行而被晾在雨中，那时不自觉地跑起来，还关心伊跑快一点，小心淋湿了。

  　　

  　　

  现在，已经不同。有事出行，不能被淋湿，总不能进了别人的办公室，还伸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独自一人，也怕淋雨，老脸挡不住遇见熟人的尴尬。于是，一把不熟悉的伞成了家中必备之物，而从前，谁认识谁白癫疯如何治疗，丢在何处也从来不在意。

  　　

  　　

  别矣！唯有隔窗望雨，忆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