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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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春去
  

  春来春去

  ——肖和

  

  

  春来春去

  题记：春天它来了，又去了，在都市中每日忙忙碌碌的我对春天的感觉有时候就象一两个早晨，一个早晨感到它来了，而第二天就发觉春天又在离我远去。就这样，我度过了一年又一年，突然一天面对三十门槛的我，青春将逝，爱情也不光顾，子然一身的我不禁惶恐地想到：春天，她去了。

  春天，你来了，我便要惶恐起来。

  远在上一个秋天的时候，我就想着你了，那时候，金黄的阳光照着软软的衰草，秋风收拢着枯黄的落叶，我在收擢自己的园子的时候，就想着你了。

  还在上一个冬天的时候，我就想着你了，异乡漂泊一年，回到那四壁厚砖砌成的屋里，围着火炉，呷着粗茶，听着外面呼啸的北风，数着飘落的雪花的时候，就想着你了。

  现在你来了，我却惶恐了。就象朝思暮想地初恋的恋人突然要来到我的面前一样，我还没有想好该怎样迎接你的光临，自己正躺在被窝里，冬雪覆盖的梦还没醒，你却用夜风的手指，触摸了我的脸。我惊慌地张开眼，慌忙地坐起来，还不知是否就该匆忙地离开这酣眠的冬床，下到这已经潮湿的泥土上，望着微微有些暗光的外面，赤着脚，磕磕碰碰，来不及揉揉惺忪的眼睛，走向紧紧关闭了一整个冬天的大门。

  我来迎接你，在打开门的刹那，才发觉还不知道你将从何处来呢？你的信使来的时候，却象从四面八方飘逸而至，在深深黑夜里，我听见凤从对面山岗上飘来的，一路来，摇动了满山的树枝，莫非，你是乘了驿车、从山那边那太阳每天都从哪里来的驿站过来的吗？在隐隐闪动的星光下，我就看见露水珠在草尖上挂起，一路来，象是匆忙洒下的汗水，莫非，你是借了星光，从原野、从草坡上奔跑来的吗？在绵绵雨丝垂挂的小河里，我看见河水涨起来了，泛起了涟漪，莫非，你是划着用花蕊编织成的筏、冒了雨，从小溪、小河里流过来的吗？茫然四顾的我，不知该往哪一方迈步了。

  也许你已经到了，就藏在我的窗棂下，或者藏在我的花园里，希望给我一个惊喜吧。于是我就到园子里，察看那些挂在花枝上的夜露，遁着你的踪迹，想象能与你撞一个满怀。这时候，启明星已经消退，流云为迎接太阳的光临，朝霞已经为它铺开了满天绯红的地毯，这多么神奇隆重的欢迎仪式。我这么想着，才发觉为迎接你的到来，那桃树已经开满了粉红的花朵，在你轻轻拂过他们的刹那；那曾在秋天里落尽叶的梧桐树枝上，又已经长满了嫩嫩的叶芽，在你慈祥的目光瞥见他们的瞬间；小草更是在疯狂地生长，都在希望能为你温柔的手指所挽留；河水也绿了，在你经过的时候，在你轻轻喘动的气息里，泛起了重重微澜；山坡又青了，在你走过的时候，为了不让你缀满花籽的衣裙粘上泥土，已经铺摊开了那嫩青的草毡，偶尔从你衣裙上摇落的花瓣，已经镶缀在这草丛中，在朝霞红晕中一朵朵都是溢彩流光，在惊甫未定中喘着气呢；连我还未收掇定当的园子，茉莉已经结出了花蕾，芍药已经长处了新枝，性急的杜鹃花已经伸张开五重花蕊，正在嘲笑我这个迟到者呢。看来，他们都抢先簇拥着你的到来、与你拥抱了，我这样想的时候，鸭子已经轻快地下到池塘里，骄傲地昂扬着头，扑动着小翅，悠然地在划动着呢。

  你来了，但面部白癜风怎么治疗却藏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了，只是偶尔能偷听到你躲在屋檐下跟那飞回来的燕子亲昵地叙着旧情，布谷鸟也飞到我门前的树枝上，每每象是亲切的呼唤着你的名字；树木、小草、各种各样的花儿更是一天甚是一天在你面前较着劲儿，已经着慌的我，只得赶紧张罗这满园子的事。

  于是，又年长一岁的我，在淡淡褪出童年的天真浪漫之色，又多了几年轻的豪情和欲望，甚至冲动着奔出家门，到山坡上狂奔，到草地上打滚，扯开青春的嗓门，到处去寻找你、呼喊你；在荒草已经偷偷钻出来的紫芸英的田野里，披着蓑衣，也赤着脚，同我的牛儿一样，扶着重重的犁铧，耕着地，把种籽连着风儿一起下到地里，布谷鸟就跟在我的身边，叽哩咕嘀地传达着你的叮咛；在绵绵细雨中，我走在泥泞的田埂上，赶着牛儿，踏着黄昏走向昏暗的油灯照亮的窗户时，总感觉你也就跟在我的身后，默默地走进我的园子里；在夜深万籁俱寂的时候，我还伏在案头，咬着笔头，赶着事儿，总是想要白昼在灯光下延伸，尽量让心事赶走瞌睡，想象你或许就在窗外，躲在树梢上，借了那弯弯的月儿散射的清光，探望着自己哩，要不外面的树梢总是间或地沙沙作响呢？这样每日每天里，每时每刻中，我总是一边勤快地劳作着，一边企盼着你的出现，总是诚惶地担心，我的种子不能及时地种在你匆匆的脚印里；在深夜睡意袭来的时候，又狡黠地想着，在我睡梦中，你会不会来偷偷地扯我的耳朵，让我睁开眼，只看见黑黑的四周。这样一天挨着一天……

  突然一天，我感觉到你要走了，这时候，我惊慌地发现，那些摇落在山坡上的花朵，已经又重新被你一朵朵收拾去了，装在你的花篮里，桃树林已经是浓密的叶子代替了先前那满树的粉红的记忆，掩隐着那密密的小小子儿，四周田野绿油油的禾苗还只半尺来高，没有一点点沉甸甸的样子，瓜蔬呢也刚刚伸出呎尺来长的细藤，颤悠悠地缠在竹竿上，还看不到丁点果实累累的迹象；新孵的小鸡裹着一身黄茸茸的细毛顽皮地立在食碗沿上；河水已经被自己的泪水染混沌了。那天夜里，雨声不断地从屋顶的青瓦上、从窗外的树叶上、从屋檐下的石阶上传进来，敲击着我的耳膜，我就坐在窗前的油灯下，怔怔地望着漆黑的外面，默想着你到来的这每一天、每一刻，这才发现自己又成熟些的面孔，胡子茬儿已经毫不客气地钻出面皮，阻挡着你温柔的手指抚摸了，心思里又已经多了好些个还没有终结的情痴迷结，密密地象是那还未成熟的樱桃，苦涩中杂些酸甜，又怎么吐出来同你共享呢？伸出一双手，也不再是白净细嫩，沉重的犁铧已经磨出了层层厚白癜风诚信坐标企业厚粗粗的茧子，又怎么让你来握呢？兴或额头眼角上又已经平添了些许皱纹，这叫我怎么同你拥抱呢？这样叹息着自己的惶恐，迷糊糊地又听见了鸡鸣。

  你要走了，还是从山岗那边的驿站走吗？抑或从山坡上、原野上离去呢？抑或借着涨满了河床的水去漂流呢？当第二天我惶恐地起来，去送你的时候，风儿分明在拉扯着你的衣襟，拂着你满头飞逸的青丝，飞鸟已经在我之前飞出了树林，就飞在不远处，绕着树林和我的小屋、小园和你的身边打着白癜风治疗最好的转儿，在天空里画着一个个问号，你种下的种子又留给谁来收获呢？你就不能再多留些日子，也品尝一下樱桃地芬芳和甜蜜么？你就不能同我一道在晚霞将尽的时候，趁着早早挂起的月儿，一同把我们种下的种子结出的千万颗果实收进我的仓屋么？

  你微微的笑了，那河水也连着泛过一层细波，又轻轻地摇了摇头，满山的树叶都跟着摇出一片回声……

  就这么，我送你漫步到山坡上，轻轻无语地踏着齐脚脖的野草，渐渐地，你就从我身边离开了，象是架起了风，腾上了云彩，一二只飞鸟也追上了云端；

  我送你走到小河边，默默无声地望着浩浩淼淼的河水，缓缓地你就顺着水流从我眼前漂去，直到只看见沙鸥轻轻地掠过水面，细雨密密地织着你的背影；

  我送你来到那山岗上，怔怔地看到朝阳张开金色的臂膀，冉冉地你就从我怀抱里蒸腾而去，飞向那遥远的你来的地方。

  就只留下我了，和我的土地、花园，我的小屋和窗前的油灯，我不知在这一段你缠绵的日子里、你付出了很多的日子里，我给你留下了什么，我给我自己留下了什么，我只是更加惶恐地想到：春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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