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我的小学老师吴振家先生
我与我的小学老师吴振家先生
——杨沛郁
上个世纪60年代的一个初冬,做为下放户,我家搬到了东北平原呼兰河畔的一个小村庄。
记得搬家的车到了我们新家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多了。东北初冬的四点多钟,天已黑了下来。司机帮着父母把行李和一些日用家具从车上搬下来,然后再一件件地向屋里搬。那时哥哥姐姐尚小,只能拿一些小的物件。我什么也拿不了,只能站在旁边静静地看。
这时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跑过来帮忙,个子比潘长江略高一些,也比潘长江看着稳重,长得浓眉大眼的,干净利落,衣着整洁,一看就不象是村上的农民。一切安排就绪后,他向父亲自我介绍说:“我是宏伟小学教师吴振家,咱们住一个村。明天就让孩子上学吧。”
小时侯,我的最大弱点就是像什么老虎啊,老牛啊,老鼠啊一切都不知道怕,就是怕老师!当时我还站在一边听大人说话,一听说他是老师,就赶忙跑到母亲身后躲了起来,那时我刚上小学一年级。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跟着哥哥姐姐去上学。实际上学的路并不远,但那时却感觉很远很远。我们三人一路上望着,看着马路两旁的冬景:路旁的杨树的叶子早已落光了,树冠的枝条上挂着一层冰雪,整个树冠都是白的,当时我想,这就是父亲教我们的词里所说的“玉树琼枝”吧?路旁的田野里,还有农民没有来得及运载回去的高粱秸杆,一堆堆有秩序地排列在地里,垄沟里已有了积雪,半明半暗的,风吹得很紧,有凛凛冽冽的感觉。
学校就在一个小山坡上,山坡很陡,也很高。因前一天夜里刚下了一点清雪,坡上的路很滑很滑。我第一次走这样滑的路,心里战战兢兢的,有如履薄冰的感觉。我往上走了几步,马上就滑了下来。接着又往上走,还是不比较好的白癜风治疗在哪里断地往下滑。我看看哥哥姐姐,他俩只顾高兴,已经攀爬到半山坡。我很是着急,一想了解小孩胳膊白癜风怎么办不小心,险些滑倒,就在这危急时刻,一只强有力的手,一把抓住了我。我扬脸一看,原来是吴老师。那天吴老师穿着黑色棉夹克上衣,戴着一顶当时很时尚的军帽,围着一条黑毛线围脖,看着格外精神。他对我微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拉着我的手,一直把我拉到山坡的上面才松开。
吴老师担任我们班课时,是我上五年级的时候。他是这所学校教课最好的教师之一,课讲的干脆利落,语言简洁,从不拖泥带水。自从我上二年级以后,成绩一直很优秀。比方做数学题,需要先把应用题抄写在作业本上,一般情况下,我只需要看一眼书上的题,就能一口气把题写完,抄写过程中不再看一眼书。谁知道顽固性白癜风好治不这一点让我名扬全校。也曾经有很多老师,在数学课上特意去我班,站在我的书桌前看我做题。
现在吴老师教我们了,对我更是偏爱有加。因我是班里年纪最小的,所以一至四年级一直没当过班干。可在我心里非常想当,因为我看那些班干一天天的非常神气。吴老师接了五年级,两周后要重新改组班委会。改选那天,吴老师宣布了改选的条件,第一条就是在班级学习成绩第一的当班长。无记名投票,结果我理所当然地得了满票。
当时阶级斗争的弦蹦得紧紧的,“以阶级斗争为纲”,就是当时一句最响亮的口号。有的老师友善的提醒吴老师:“***同学是下放户,他父亲有历史问题,让他当班干可能不合适吧?”结果,让我空欢喜了一场。
在吴老师心里,我始终是一名乖学生。可我也有淘气的时候。比方说数学课上,老师讲一道例题我就全会了,再往下讲,我就不想听了。那干点什么呢?或是看课外书;或是做题,我猜想老师当天会留哪几道题,就先把它做在作业本上,一般情况下我都百猜百中;或是给语文课文做插图。
那年春天有一段时间,经常有一只非常漂亮的小花猫,在上课时跳到教室外边的窗台上“喵喵”地叫,并且边“喵喵”地叫着,边从窗户往教室里看。每当这时,我就向我的同桌或前后桌的同学说:“喂,***同学,你的童养媳看你来了,叫你回家吃饭!”凡是听到我的话的同学都忍不哪个医院做白癜风移植治疗便宜服务又好住笑,笑声惊动了正在讲课的吴老师,吴老师就把我周围的同学都叫起来,狠狠地批评一顿,惟独没有叫过我。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吴老师当时究竟知不知道,多次引同学们发笑的“罪魁祸首”就是我呢?
我很少回家写作业,因为在学校课堂上我作业就已经完成了。记得有一次,吴老师去我家家访。他和父母闲谈,我就在他们身边一声不响地看曲波的《林海雪原》。吴老师看见我看小说,当时并没有批评我。第二天课间休息时,把我叫到办公室非常婉转地批评了我,主要内容就是说课余时间不要看小说,要多看课本,多做题。
实际上我那时语文学科成绩好,一定程度上得益于看课外书。我的每一篇作文,吴老师都是作为范文在班级讲评的。同时,其他班级或年组的老师也时常向吴老师借我的作文本,去自己的班级讲评。至于吴老师当时为什么不支持我看课外书,我想一定有他的道理。好象关于我看课外书的事,后来吴老师似乎也和我父亲提起过,我父亲当时对此并未表态。
上初中以后,我和吴老师见过几次面,但始终没有坐下来静心交谈过。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有一次我借去哈尔滨公出的机会,专程去乡下看过他。那时他还没有退休,人很瘦,但很健康,精神矍铄,两眼还是那么炯炯有神。看到我,有说不出的高兴。逢人就介绍说:“这是我的学生,是从哈尔滨专程来看我的。”
从那次见面,到现在也有十五、六年了吧?吴老师应该早退休了,不知现在身体怎样?虽然长时间没有联系,但我心中一直惦记着他。尤其是当年我在上山坡快要滑倒时,伸向我的那只温暖有力的手,一直保存在我的记忆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