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钟嘀嗒
台钟比我幸运,它可以选择不再长大。它不再是时间的使者,它化作记忆永远定格在了那弥漫着老房子味道的六年之前......
台钟嘀嗒
——尚尚
“嘀,嗒,嘀,嗒......”
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忽然被我的记忆拾起。那是我家的一口“三五”牌台钟的旋律。现在想起来,我与它不相见已有五、六年了。
是的,自从六年前我们全家从山阴路的老房子搬到现在的住处,台钟就好像患了“水土不服”症似的,老是出差错,“当当”地乱敲。舍不得卖掉它,我们只得把它收起来放好。于是此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它了。
“肯定是搬家的时候撞坏了。”外婆说道。
“它老了。”外公说道。
专家讲述关于狐臭的注意事项有哪些 它老了吗?我不知道对于一口台钟来说多少岁才算老。不过这口钟的年纪确实是有的,它在我还未出生之前就来到了我家。十八年前,这口钟迎来了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此后的十二年,它便陪伴着我度过了我的童年时光。
老房子中童年的讲解产生黄褐斑的原因有哪些回忆总能唤醒我心灵深处那份厚重以至于难以割舍的情感。那条经历了八十余年风雨沧桑的弄堂曾经记录着我和许许多多同龄小伙伴们嬉笑游玩的身影,记录着我们这一代人成长的点点滴滴。我们总共有十来个孩子,有时到张家玩,有时又去陈家。在我的印象中,当时各家的条件差不多,都不太好——每户人家却都有着那样一口台钟,不是实木颜色的就是咖啡颜色的——但是大人们仍然会拿出各种糖果来款待我们,而我们也毫不客气,有时候还会把人家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的。
然而我们更喜欢在弄堂里玩,“写‘王’字”、“老鹰抓小鸡”、“木头人”都只是平常的把戏了,最好玩也是最刺激的便是我们各自骑着大人们的自行车在弄堂里兜圈子,有时还进行比赛呢!女孩子们也毫不示弱,有一个叫孙雨晨的女孩,骑着她爸爸的一辆28吋的“老坦克”在弄堂里穿梭自如,技术娴熟得很呢!我们每次都能玩得尽兴,但弄堂里的几位老奶奶却坐不住了。她们不止一次地跑到我家来“告状”,气冲冲地用上海话说道:“你们小孩车子骑得这样快,把我们撞倒了‘哪能办’?”
说起老人,我一定会想起住在我家楼上亭子间的一对老夫妻,我一直叫他们“好公”、“好婆”。平素我很喜欢抱着一本连环画,“噔噔”地踩着吱嘎作响的旋转楼梯的台阶到老人的家中,为他们讲故事。两位老人总是聚精会神地听着,好公偶尔累了,便闭上眼睛歇一歇。这时好婆便会从早期白癜风病花多少钱床底下的饼干桶中拿出几块苏打饼干来“犒劳”我。我安静地吃着饼干,望着好婆慈祥的眼神,听着也是“三五”牌的台钟一如既往的“嘀嘀嗒嗒”。在那个狭小的,没有电视机也没有电话的亭子间里,时光就这样静静地流淌。
一天晚上,好公去世了,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声,老房子的悲伤似乎也是含蓄的。我只记得第二天来了许多人,我大多从未谋面。母亲说,那些是老人的子女们。我觉得很奇怪。
“嘀,嗒,嘀,嗒......”
台钟继续迈着步子,周围的一切也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六年前,我告别了曾经和我一起疯玩的伙伴,告别了亭子间的阿婆,告别了吱嘎作响的旋转楼梯,告别了五家合用的大厨房,搬入了现在这个宽敞的家。旧家什多半没有留下,台钟这位老友却在新家找到了一个位置。然而,台钟似乎并不喜欢自己的新位置。
台钟渐渐地退出了我们的视线,汽车代替了自行车。条件一天天地好起来,我却再也没有到哪个伙伴的家中做客,再也没有受到他们家大人的热情款待,再也不曾给邻居老人讲过故事,甚至再也不知道和我住在同一栋楼里的还有谁。
“那是因为时代变了,而你也长大了。”母亲说道。
“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不再长大。”
台钟比我幸运,它可以选择不再长大。它不再是时间的使者,它化作记忆永远定格在了那弥漫着老房子味道的六年之前。
时间不会停下,而记忆却可以驻留。
“嘀,嗒,嘀,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