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老猫的一些回忆

挥金如土

  昨晚回到家，问妹猫咪哪去了，妹说：“猫咪丢了。”我倒没有太多惊讶，毕竟猫咪已经不是小猫了，而是一只至少有12岁的老猫了。说至少，是因为它准确的年龄谁也不知道，猫咪是一只野猫，来我家的时候已经有将近十斤了，是到村里一个赤脚医生家里偷食的时候被捉的。那个赤脚医生我得叫他一声叔公，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的亲戚关系。他知道我喜欢养小动物，就捉过来给了我，回想起来，那大约是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吧。时间过得实在快，十几年一眨眼就过去了，那位赤脚医生也已经去世多年了，不知道他在天之灵会不会想到，他那十几年的我们一定要了解预防手足癣的方法一个善举（在当时一个孩童的心中，那实在是莫大的善举了），会让我在他去世多年后仍然时常念想。

  猫咪没有名字，由于爷爷经常猫咪猫咪的叫唤它，时间久了，‘猫咪’也就成了它的代号了。猫咪刚来我家的时候野性十足，不用链子绑着根本就关不住，那时候刚好还是春天，一到晚上就叫唤个不停，如孩童夜哭，吵得全家人都睡不好觉，可要把它放生了又舍不得，农村家里老鼠特多，家里实在少不了一只猫。要是在现在当然不会不舍得，现在是猫多得都没人要了，很多家猫因为没人管都属于半野生状态，而且现在的孩子大多也不喜欢去养什么小动物 了，他们玩的是高级玩具，还有网络游戏什么的。那时候的猫是抢手货，一般小猫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被预定完了，农村里乡情重，像小猫这种抢手货却不是用钱买的，谁先定的就是谁的，去接猫的时候要买些糖果送给主人家，俗称谢巢。在猫咪之前，我也有养过两只，一只丢了，一只像是吃了死老鼠死了，只有猫咪赔了我最久，从孩提时代一肛肠的症状权威专家介绍直到成年。正因为那时候一猫难得，而我又喜欢小动物，所以也就不舍得把它放了。后来家里人找来了个土兽医，把它给阉了。四脚绑在木头长凳上，不用打，也不用什么处理，一把卫生刀就解决了。阉了以后，猫咪明显安静多了，不会像以前那样叫了，又过了一段适应期，我们也不用把它绑在柱子上了，只让它拖着一段木头，后来木头也去掉了，猫咪已经基本适应这个家了。恢复自由身的猫咪还是经常往山上跑，不过肚子饿了就会回家。猫咪很强壮，很灵敏，长期的野外生活锻炼了它的速度和灵敏度。它一来家里的老鼠可就遭殃了，以前经常半夜醒来，听到老鼠四处跑动的声音，现在很少听到了。猫咪也很聪明，死的老鼠它不会去吃，要不然在当时的农村一只猫要养久是不容易的，毕竟农村家里老鼠多，那时候猫又少，所以大多人都会在家里投放些老鼠药，死老鼠多了，毒死猫的概率也就大了。猫咪也很凶猛，它发起威来，家里的几条大狗都怕它。那时候家里养的宠物实在不少，最多的时候有六只狗，一只猫，两只兔子和一群鸽子。后来因为咬了人，那几条狗基本都卖了，只剩一只跟猫咪个头差不多大的巴儿狗，跟猫咪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不知道猫咪走了，它是否也会感到孤单。我是相信狗也是有感情的，记得奶奶要入棺的那天，全家人都跪在棺椁前哭得很惨，巴狗也可怜巴巴的走到我前面盯着我，我似乎也看到了它的眼角挂着泪珠。小时候听人说，家里头要是有谁要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家里养的那些老猫老狗会去替代，那一年奶奶病倒无法医治的时候，我有时就会在想，会不会巴狗或者猫咪哪天忽然失踪了，而奶奶就奇迹般的好了起来了，不过后来奶奶还是走了，奶奶走的时候很安详，对着几个姑丈笑了笑 ，然后就静静地走了，这是听姑姑们说的，在最后的时刻我竟没能陪在她的身边。接下去的一年我得了重病，上帝在我颈部的骨髓里安了个瘤，由于之前的多次误诊，等到在厦门第一医院检查出来的时候，瘤的面积已经很大了，大到厦门的医生说风险太大，他们没办法做手术的地步了，不过后来事情的发展没有像厦门医生所意料的那样，接下去的事情竟然变得异乎寻常的顺利，我转到了福州协和，请到了一个全国有名的神经外科医生，手术也是出奇的顺利，恢复得也算很快，肿瘤也是良性的，而且照现在这种状态估计还会继续好下去。好起来了以后，我又想起了小时候听到的那一种传说，是不是奶奶也像“老猫”一样用自身替代了我，为我挡去了一场灾祸。现在老猫也走了，是不是又有谁化险为夷。当然我也知道这只是一种传说，奶奶走了，或许只是上天怜惜她，不想让她看到她最疼爱的孙子所受的痛苦，我知道，这对于她来说是比死还要难受的。

  猫咪走了，安安静静，又很突然，以后这个家专家关于念珠菌尿道炎疾病的详细介绍它也不会再回来了，永远不会。我是知道猫的习性的，在即将死去的时候，它们会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等死，很平静也很从容，对于它们来说这也许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最后的部分，没有人可以找得到它。记得上个寒假回家的时候，虽然它已略显老态，但身手依然敏捷，还是天天往山上跑，我就曾经看过它站在一块大石上，盯着前方，神威凛凛，或许它曾经还有过什么远大的理想却也不得而知了。亦或许在它的心中那里才是它的家吧，那里有着它的亲人和朋友，那里有着它不为人知的抱负。可如今它终于离开了，再也看不到在阳光底下懒洋洋地翻身的它了。

  老猫的离去最不舍的自然是爷爷了，爷爷本来就是一个较为孤僻的人，奶奶走后，他就更为孤单了，爸妈又忙于生意，我们几个也都去了外地读书，真正陪它的也就是猫咪和巴狗了，现在猫咪也走了，我在想着要不要再去领养一只小猫，陪着爷爷的晚年。

  生老病死自然规律，这一点上我是豁达的，虽然这不应该是我这个年龄该有的豁达，只是不知道老去以后，我们能否也做到这样平静的离开，安安静静的，不带一点人世间的痕迹，从容而又干脆。

  只是我知道在这一点上人类毕竟是比不上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