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与骗子

怜香惜玉

   
   
    天使与骗子
      
   
    那双目光如水草一般缠绕着苏清，使苏清感到一种慌乱，有一种无法说清的不自在。
    　　
北京中科医院是假的吗    目光来自一个女人，一个黄种女人，消瘦、苍白，一看就是恶病质的那种，是绝症晚期病人才具有的表现。
    　　
    她一定是中国人。苏清想，只有中国人才具有这样的眼神，复杂、忧郁、沉静，并且可以肯定她是一个经历很多的人。
    　　
    苏清来美国已经十年了，经过自己不断的努力，她现在是美国一所大医院的护士。
    　　
    我的中文名字叫成文，是小时候妈妈给起的。这是成文对苏清说的第一句话。
    　　
    成文已经弱的只能坐在轮椅上，可她还是冲苏清笑了一下，她笑的如清晨盛开的鲜花，温文而雅白癜风诊疗规范又绝对灿烂美丽。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吗？因为你长得很象我生病前的样子。我喜欢看你现在的样子！成文说。
    　　
    昨天晚上护士长打电话说，有个有钱的病人点苏清做个人责任护士，所以今天早晨苏清才来到成文的病房。
    　　
    苏清很静，她知道病人现在需要的是倾听者，而不是交谈者，因为她的生命很短了，不需要别人再浪费她的时间。
    　　
    成文说，我出生在中国的一个偏僻的县城里，八岁那年母亲把我送到美国，当了一对夫妻的养女。
    　　
    成文说，母亲抛弃了我！
    　　
    成文说，我养父酗酒，几乎每次喝完酒都打我。那时我特恨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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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文说，看！我额头上有两个小疤，一个是我小时候钩葡萄喀的，妈妈为这哭了；另一个是养父酗酒时用酒瓶砸的。
    　　
    成文说，那时我特恨我妈，我发誓长大绝对不理她，也不回去看她。
    　　
    成文说，可我现在经常梦见我妈，我特想她。我梦见自己蹲在地上，妈妈给我梳头。还有家里的大葡萄。
    　　
    成文说，我现在特想回家，想见见我妈妈，可我这身子，哪里还回的去？
    　　
    成文说，看，这张照片，里面的人就是我和妈妈。这是我来的时候从家里偷偷带出来的。
    　　
    成文说，听说，我妈妈也病了。
    　　
    成文去的很安静，是在熟睡中走的。在处理后事的时候，苏清发现成文手里紧紧地纂着那张发黄的照片。照片已经旧得很厉害了，上面依稀能看见一个瘦弱的妇女和她同样瘦弱的孩子。
    　　
    成文的死如同医院里其他死去的人一样，只是在苏清心里有了不同的感觉。
    　　
    　　
    　　
    大约一个月后，苏清几乎有了要忘记成文的感觉的时候，成文的律师找到了苏清。
    　　
    律师说，成文小姐死前立下遗嘱，给您一百万美金。
    　　
    律师停了一下，看了苏清一眼，又说，条件是您必须答应一件事，一件您并不难做到的事。您必须代成文小姐回中国一趟，去照顾她妈妈。只所以选择您，因为您不仅长地象她，而且您还是一个职业护士。
    　　
    　　
    　　
    一个普通的院子，里边架满了葡萄。葡萄在架子上垂下身子，发着紫色的光，这是成熟的标志。
    　　
    妈妈，我回来了。苏清在老人面前伏下身子，把双手放在老人的手上说。
    　　
    文文！你真是文文吗？我以为永远见不到你了呢！快！快！！让我摸摸！老人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把手伸向苏清说道。
    　　
    那双手缓缓在苏清的脸上摸索着，轻轻的，生怕惊醒了睡熟的孩子！
    　　
    良久，老人叹息了一声，从身后摸出一个篮子，里面净是些晶莹通亮的紫葡萄，个儿大，显然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这些都是给你留的，吃吧！我知道你最爱吃葡萄。老人说道。
    　　
    那些天，老人总是让苏清坐在她身旁，不停地唠叨。
    　　
    文文，刚把你送出去我就后悔了，可没法子，我不能看着你饿死在家里吧！
    　　
    文文，我这辈子清清白白，没做过对不起人家的事。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我的眼是哭瞎的！
    　　
    文文，你走后，我给你写了不少信。可地址都不对，全被打回来了。世界上哪有娘不疼儿的啊！
    　　
    老人一直唠叨到死，可最后一句话却是决然不同的内容，老人说，孩子啊，我知道你不是文文，因为你头上没疤。但我已经知足了，我想请你把我先前说的话带给文文！
    　　
    苏清俯下身子在老人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说，妈妈！从她眼里流出了泪水。
    　　
    那是天使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