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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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雪
  

  六月雪

  ——西苏

  

  

  六月雪

  西苏

  　　

  这些书，就是你的生命？真的，它们就是你吗？

  重新推开这扇房门，迎面扑来的是尘埃的霉菌味。掀开沙发上的白色蒙布，我坐定身体凝望着那些你说是你生命的东西。眼泪在这一刻从我的眼角淌下。三年来我第一次落泪，如此无声无息地对着曾经是你生命一部分的东西流泪。

  屋里的摆设还是你在时的模样，连挂在墙上的那幅书法条幅也还是向右倾斜。每次来我总会把它摆正，可是下次进门它依旧朝右斜去。你说这是它的习惯，就象人的习惯一样至死也改变不了。第一次念条幅上的文字我就出了个洋相，我不太认书法中的变体白癜风发病机理繁体字。你笑话我，在认识你以后你还是第一次用嘲讽的口吻对我，那是我们有了某种特别的交融后的体现，所以我没有发作，还红着脸怯生生地问你。

  你轻笑，是迷失我心的那种微笑，然后用夸张的语调朗读。我还是没有听明白那联的意思，又问你是什么意思。你又笑，摆着很酷的样子，说只可意会不能言传。为什么思想的东西不能够明白地讲出来呢？连你喜欢我都能够说出口，却偏是这写在纸上的字不能说出呢。

  是的，有许多东西都是不能说出口的。

  我不喜欢别人吸烟，你一直奇怪我为什么会不讨厌你吸烟。我从没有告诉你原因。其实我很讨厌烟的臭味，特别是烟垢沉积后留在口腔里的恶气。我不敢告诉你，因为你吸烟。天知道你这样吸烟厉害的人怎么会有一口明亮的皓齿。我不告诉你我的厌恶是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你用棱角分明的透着性感的嘴唇吻我。认识你以后，我每天都想你的亲吻。只是每次你吻我，你都需要化很久的时间才能够让我达到共鸣，才能够把你的小蛇似的舌尖滑进我的唇口。刚开始我都会紧闭自己的双唇，微闭双眸，等待我心灵颤动的那刻的降临，只有这时候我才没有了嗅觉，单剩下情欲的冲动和爱你的心。也只有在这时你才能把你的舌尖舔进我的齿间，连同你的唾液，我则在这时尽情享受你的存在，缠绕你连同我的唾液。

  我着魔似的喜欢你的吻，如同我着魔似的喜欢你的人，你的一切。那时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喜欢的人才喜欢你的吻，还是喜欢你的吻才喜欢你的人。

  清，你在天国里好吗？在那个你说没有纷争和欲念的世界里，你是不是已经找到爱你的人了。因为在你离开我的三年中，我一直想忘记你，一直想好好地快乐到生活。

  我学会抽烟了。原来我真的应该吸纸烟的，那感觉可以让我回到你的怀里；我还喝酒了，现在我能够喝整瓶红酒而不醉卧街头。你相信吗，我已经三年没有踏进这扇房门，一千多个日子里我迫使自己做的事情就是忘记你。

  我用尽所以能够想得到的方法。离开这个城市，到边塞的小镇，去南方的海边，只是所以我到的地方又全是你的影子和你的欢快笑声。那是我们一起背着登山包，拄着登山仗，和城市里驴友寻觅古村古街，穿越峡谷森林时你留下的。我们不停地更换着俱乐部，因为你总是那么着那些女孩的喜欢，你也总是因为我的迷人魅力而不敢掉以轻心。

  从亚丁稻城归来，你说这辈子你最大的心愿不能完成了。因为我的高原反应厉害，你决定放弃了西藏之行。我缠着你说，我要去西藏，哪怕生命就此终结。你说不可以，因为我是你生命中的唯一，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去西藏的。我怎么就让你独自去那里呢！

  为了忘却，我拼命工作，玩命地去穿越死亡之谷。在天池我想就此一坠了却自己，可是我答应过你不让你伤心，我要好好地活着，你在天国才能安心。我不要你担心，我要你开心。

  我问你，我死了。你会伤心欲决吗？

  你说，不会！你会好好地生活，因为我在天上看着你呢，我一定希望你快乐幸福。我悲伤而痛哭，世界的男子都是这样没有心肝和感情吗！我躲在你的怀里，把我的泪水弄湿你的衣襟。你抱着我，在我的耳边说，你才不会让我离开呢。

  就在这刻我发现自己被你骗了。你原来没有我第一次看见的那么英俊，也没有我以后面对你时的那份儒雅秀气。在把自己完全交给你的时候，怎么就没有细细看清楚呢。我怎么就被你这个近视还有雀斑的男人迷了心窍。你笑，是坏坏的还牵动着嘴角的微笑。因为我是你的真命天子啊。你有时候也够无赖的。

  “我要去阿里。它像一个远古的梦珠连起飘渺幻觉，在我生命的深处时隐时现……”

  这是我在网上看见你写的文字。因为我的高原反应，你压迫自己的内心渴望，你一直对我承诺着你想给我的责任，你愿意为了我而放弃自己的梦。

  清，我为什么要感动！为什么要把你的梦作为自己的梦，又为什么有梦就要实现。我应该做一回真正的小女孩，整天缠绕着你，花光你的薪水买时髦的衣裳，耗尽你的精神来满足我的欲望，我甚至还应该和你的妈妈开战，让你在妈妈和老婆之间费神劳思，我更应该早早给你生个儿子，好让你知道你的生命还有另一部分需要你的存在。

  为什么呢？是因为我爱你吗？

  “走进荒败废墟的土山，生命也仿佛随风一层层剥落。在红白相间的数座残存的寺庙的殿堂里，神奇各个方面来预防白癜风和美轮美奂忽然显现我似的眼前。那精美的壁画竟然光彩夺目！是不是佛的无边，才让它们予爱世界·与世界童行·诚信中科愿天下无白留在这里等我。”

  清，是佛祖也喜欢你吗？你留给我的最后一张卡片居然是记录古格王国的佛祖壁画。收到卡片的那天，我的神经跳地厉害，那是心神不宁和莫名恐惧。在你进入我的生活后，我还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清，还记得六月雪吗？那株我母亲去世后你移栽在小院里的盆花。它从进我家后一直没有开过花，可是它在你的卡片送到我手上的那夜，翠绿的小片枝叶间开满了雪白的嵌着黄色花蕊的花朵，我以为它是因为沾了你的灵气，怕我思念太深来陪伴我。可我分明在看见它的瞬间泪流满腮。我的眼前飞舞起漫天的白雪。

  清，你说过：假如生命是无味的，你不要来生。假如生命是有趣的，今生已经满足的了。可是你知道吗？我生命的有趣是因为有了你，我生命的无味是因为没有了你。在今天我明白了什么是心痛，那就是面对你的照片而我已经没有泪可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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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00五年七月二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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