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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贵”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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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3-6 18:50:4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人贵”轶事
  

  “人贵”轶事

  ——剑气如虹

  

  

    

  前些时,老家来人。闲谈中他突然语气一沉地说:“人贵”死了。“怎么死的?”我心中一颤迅即问道。“三月十八号病死的。死前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身上全部长了疮,太做气味,死之前连口水都喝不到口。想他一生在村里呼风唤雨,风光八面,算计这个,刻薄那个,没想到连死也死得不痛快。”“难道他的几个儿子也不招呼他?”我追问道。“屋檐滴水不左移,有其父必有其子。”来人说完后便一脸严肃,屋中半晌无语。

  但是,来人的述说却撩起了我的思绪,把我带回少年时期在老家度过的岁月。那时“人贵”还不叫“人贵”,而是另有绰号,叫“大头社员”。意即不是干部,但干部又管不的人。“大头社员”家祖宗三代都是赤贫,从“土改”到“文革”都是依靠对象。而“大头社员”又能言善辩,并且有“大事不要命,小事不要脸”之说。再加上五个精壮的儿子在村中一站,更是无人能敌。故“大头社员”在村中享有特殊的待遇。出工随便,收工自由,每天十个工分,一厘也不能少。小队队长,大队书记只要他不烦不躁,亦不招他,惹他,有时甚至还要故作姿态地抬他、宠他。因为,一旦把他搞烦,那是全村都不得安宁。

  “文革”前,我们村在外教书的人比较多,“文革”中这些人不约而同地中箭落马,成了“黑五类”,纷纷被清洗回家。这些临床白癜风研究的专家李从悠谈鸡蛋和茶对白癜风的影响人回家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到“大头社员”家拱手朝拜,恭恭敬敬地请其关照。否则,在家的日子就会步步艰难。

  “大头社员”因为其秉性,贫下中农是既不招惹他,亦不恭维他,而是“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因此“大头社员”每天吃完晚饭就是在几户“黑五类”家中出入,抽烟、喝茶、聊天。天上的玉帝,地上的神仙,南京的城隍,北京的土地,直聊得主人呵欠连连,泪水涟涟,他才一伸懒腰,起身回家。“黑五类”们尽管对“大头社员”腹诽颇多,但从来不敢形之于色,出之于声。而且一旦有什么红白喜事,还要把他奉为座上宾稳定期的白癜风症状是什么。即使偶尔打一下牙祭,也要专程恭请“大头社员”光临。而“大头社员”也乐此不疲,一落座就一本正经地评说这个,教训那个。每说之前总要冠以,说:“人贵有自知之明”。听的人总有忍俊不禁之感。几回过后,几个“黑五类”就在背后呼他为“人贵”。不多时,这“人贵”就 取“大头社员”而代之在全村流行开来。而“人贵”在村里流行不衰,并让人回味无穷的还是他的几件轶事。

  “文革”中强调干部要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当时,公社的一位副书记住点我们村,住在队长家,但吃饭是轮流派,每餐向被派饭的人家交一角二分钱,半斤粮票。尽管为住队干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刘云涛主任【直播回顾】部煮饭是一件麻烦事,但这也是一种政治待遇。只有贫下中农并且收拾得理落的家庭才有资格派饭。而“黑五类”们是从来享受不到这种待遇的。当时还规定,每个男劳力每月最少出勤在二十八天以上,女劳力最少出勤在二十六天以上,少出勤一天,就扣三天的基本劳动日,基本工分,基本口粮。因此,非到万不得以,没有哪一个人敢旷一天工。

  有一天,并非是假日,“人贵”却扛着冲担准备外出,队长看见不说,大队书记看见不问。但是住队的公社副书记却拦住“人贵”问道:“你驮着冲担哪里去?”“人贵”答道:“家中没柴烧了,我去砍点柴。”“今天没放假,不准去。”公社副书记斩钉截铁地说。”人贵”二话不说,扛着冲担就回家了。

  两天后,公社副书记被派饭到“人贵”家里。到吃午饭的时候“人贵”十分谦恭地到队长家请副书记吃饭。刚一落座,“人贵”就从厨房中端出两碗削得干干净净的红薯和一碟辣椒揉的萝卜丝,十分热情地对副书记说:“真对不起,没得菜咽,请你将就一点。”副书记好生不解地问道:“你家怎么就是吃这个?”“人贵”答道:“没有办法,柴烧完了,又不能去砍,所以只好吃这个。”副书记默然无声地坐了一会,悄悄地走出了“人贵”的大门。自那以后“人贵”干什么事,副书记再也不加干涉了。

  那个时候,有一句顺口溜形容农民的生活说是:正、二、三月,包工定额,四、五、六月,多劳多得,七、八、九月,七扣八折,十、冬腊月,百事没得。农民一年劳动到头,就指望年终决算。决算时如果家中劳力多,挣的工分多,年终决算时可能分点钱,被称为“余粮户”。分过年物资时就可以爽爽快快的朝家中拿。如果家大口阔,工分又挣得少,年终决算时就要向队上交钱,被称为“缺粮户”,分过年物资时就要先交“缺粮款”。有一年,年终决算,“人贵”成了缺粮户,需要交八十多元缺粮款。

  农村一进入腊月,年味就浓了,日光就短了,光阴也快了,人也显忙了。这一年腊月二十,队上开始分花生、分油、准备过年。余粮户都满脸喜气,十分夸张地左手提篮子,右手提油壶。而缺粮户则一脸郁色,弓腰驼背地躲在一边。突然“人贵”挑着箩筐,提着油壶走进仓库冲正在称花生,称油的干部说:“跟我称花生、称油”。队长回答说:“请先交了缺粮款再称。”“人贵”一言不发,掉头就走,不一会他手里捏着五分钱气喘吁吁地跑进仓库,一边将钱朝队长手中一塞,一边声高气壮地说:“穷要穷得硬竹,富要富得排场,三分钱的花生,两分钱的油。”他的这一举动搞得在场的所有干部均瞠目结舌,默不作声。

  大集体时,农民出工,天天是由队长炊哨子,然后一个一个的派活,菇秧、推肥、车水、挑粮,各就其位。农闲时,出工晚一点,农忙时常常是天刚有点粉粉亮,队长的哨子就在村头响起,哨音一响,人们十分不情愿地从床上起来,摸摸索索地穿衣服,一边揉着惺松的睡眼,一边扛着锄头,挑着箢子,跌跌撞撞地朝畈里走去。

  一次闲谈中,队长说他总是从窗子里看到天刚有点麻麻亮就起床吹哨子。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第二天日上三竿,出工的哨音还未响起,全村人大或不解,人们赶着挑水,到自留地浇菜,上街购物。直到往日早晨收工的时候队长才慌慌张张地从家中出来,口里不停骂道:“哪个狗日的用草把子把我的窗子塞得严严实实的,害得我以为还没天光。”当时无人认帐,过后“人贵”在与人吹牛皮说了出来。他说:天天是我睡得正香时,他的哨子就响了,我真恨不得他口舌生疮吹不成哨子。但是,他天天都是那么准时的吹哨子,所以,我用草把子把他的窗子堵住,整他一回。

  “人贵”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在大集体时期享受着滋润,享受着风光。但是,农村实行大包干之后,一切都要靠自己,已渐入老年的“人贵”就再也没有大集体时期的潇洒和舒坦了。尽管他还时常耍弄些小聪明,玩弄些歪智慧,但是,犁田耙地,栽秧割谷,样样都必须亲自动手。而他几个儿子因为风格酷肖其父,为人做事都是鸽子翻身-----各顾各,哪怕再脏、再难,再重的农活也从不施援手,而且有时还要把他痛骂一番,骂其无能,咒其早死。这更让“人贵”心中窝火。又无处发泄,所以,大包干二十多年,“人贵”的景况就成了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近两年更是每况愈下,见泪,走路打颤。今年春节过后,村子里就很少见到他的身影了。没想到,他竟连今年金春的阳光也看不到了。

  幸而,他还有几白癜风患者如何科学饮食件轶事在村里流传,也许要永远传下去吧!但愿他到那边去还是象在这面一样风光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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