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往事

三倒四四

一桩往事
  

  一桩往事

  ——萧寒生

  

  

  昨天下午我回家的时候，门前围了一大堆人。

  “也不尿泡尿照照，你个啥模色！”

  “我模色不好，你模色好的很，咋不到街上去卖呢？！”

  ……

  妈又和邻人在吵架了。不用问，我也知道又是为了钱的事。他说我爸借了他家两千块钱，可我爸两年前就没了，谁知道是真是假呢？又无凭据。

  “行了！有本事找我爸要去！——妈，走，咱回！”我把妈拉回了家。

  妈坐在台阶上，又不停的叹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唉，你说你爸他倒好，就那么走了，把这个家全扔给了我……唉！……”妈好象有点不胜伤感的样子。

  “妈，你就别说了。过去了，提这有啥意思。”

  我劝了几句，妈坐了会儿，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站起：“斌儿，你看妈都给忘了。你回来还没吃饭吧。走，妈给你下面去！”妈知道我一向爱吃面，而且出门轻易不在路上吃饭。

  她一边擀面，一边告诉我羔子没了。——羔子是和我一块长大的哥们。一个村的，和我家紧挨着不远。他大名叫杨高。我们都喊他羊羔，习惯了，大人也就叫他羔子。

  “妈，他是咋没的？”我有点不太相信，又急于想知道。

  “听说他在南方打工，唉，毕竟是个孩子，年龄轻，也没吃过啥苦，火气盛。人家老板让加班，一天连夜转，干十五六个小时。他就有点受不住，结果和老板顶了几句，还想打人家。唉，你说那老板都啥人，你惹的起吗？被人拉开了。可后来黑灯瞎火的竟然叫人给活活打死了。你说你跑那么远，人生地不熟的，没人没势的，也没个照应，逞什么能呢？还不白白的给死了？！……唉！……”妈一边说一边叹息。

  “妈，这啥时候的事？”

  “就今年秋天，他妈也就那时侯就那么突然也给没了的。唉，你说娘儿俩也命真苦！”

  “妈，你说羔子他妈也没了？这又是咋回事？”我有点惊讶的问道。

  “可不！就收了秋，支了玉米架，天一直就连阴雨下个不停。人心都长了毛。你也知道，咱门口这路一下雨就稀屎海渡的，人家都高门大院的，他家守着那三间破瓦房，又是老宅子，水径往里灌。那一晚，羔子他妈害怕把玉米给下坏了，去盖，谁成想玉米架给倒了，他妈一把掀开了丫妹（杨高之妹，大名杨美，村人皆呼为丫妹），自己就那么走了。唉，等刨出来，早断气了。唉，想想也真可怜。”妈一说三叹的。

  “那他家不就剩丫妹一个了？”我有点着急。

  “没了，丫妹也走了。安顿了羔子和他妈，丫妹也被一个外乡人给领走了。”

  “那他家就没人管？”我有点气愤。

  “谁管呢？羔子他伯、他叔连老娘都不管，逼的她去住庙了，还管谁呢？唉！……这年月……”妈又忍不住悲叹。

  “妈，你就甭想那么多了，这日子还不得过？”我怕妈又沉入往事的悲痛中，忙劝道。

  “唉，你说自打羔子他爹走后，家就不象一个家了。该有多难啊……”一声叹息过后，又是轻轻的啜泣。

  我知道，爸走后，妈受了许多苦。为了我们兄妹俩，太多的心酸和泪水无处诉说。可对这一切，我又显得那么无能为力！作为一个儿子，我只有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我又想起了羔子他爹。

  前些年，村人家家户户都争着盖房子。羔子他爹也买了个手扶拖拉机，夏天了就碾场拉麦子，冬天了就去河滩拉石头，淘沙子。慢慢积攒了点钱也划了一院庄子。这下有了心劲。天天起个大早，没日没夜的在那挖崖拉土垫庄子。

  村人都把地基拼命的往上升，房子也是儿童白癜风患者可以用激素吗越盖越高。大路反而成了地下通道，不下雨就是个难泥肠，一下雨简直象个深水沟了。

  可谁能料到乐极生悲得了白癜风是不是不能吃辣椒？羔子他爹那天又是天还麻黑就去掏崖平地基。旁一人还在和他聊天。谁知一不注意，崖竟塌了！和他聊天那人跑了，他却没跑的开，压在了下面。

  那天早上，我正睡的迷糊，突听砸门叫喊之声不断。就一下翻了起来，跑出去想看个究竟。我就看到了崖下一大片土和坐在地上的丫妹。一抹朦胧的雾气罩着她，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滴。那天她真美！我在一边呆呆的看着，她却拾起脚来跑了。那年她十六岁，羔子走的时候刚好周岁十八。

  很多天之后，我见到了羔子他爹。两手抄着，从场上转到漆水河畔，又从漆水河畔转到塬顶，日日如此往复。问他也不答理，只是傻笑。妈说他缓解白癜风病情需合理饮食脑子有了点问题，留下的后遗症。

  　　

  后来，在一个甜梦正酣的深夜，我听见一阵杂乱而凄厉的哭声。早上醒来后，妈说，羔子他爹夜里没了。

  我想，这下终于解脱了。

  　　

  可我没想到，好好的一家子就这么给完了？！唉！……

  “谁能想到呢？快吃饭了！”妈在催促着。

  我端着一老碗干面，蹴在台阶上，看着红红的辣子，馋涎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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