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市

深巷透光

   鱼市
         
   
    　　太阳将要出来，雾气却还没有散去。
    　　我和几个同学走出学校的大门，脚步已经来到这鱼市。
    　　如果从高空中看这雾中的城市，它肯定像块锈迹斑斑的生铁。然而此时我只能看见这雾中的人，朦朦胧胧、若隐若现、肮肮脏脏，浑身挂着鱼腥血水，就如凶鬼恶魔。
    　　有两条鱼，一模一样，要从鱼桶里蹦出来，蹦回它们从来的家园。卖鱼人暴躁起来，拿了铁勺子恶狠狠地向鱼头砸去，疾、稳、准、狠，勺勺砸在鱼的太阳上正着。两条鱼立时就双卧在桶内了，只能似乎很休闲地摆摆尾巴--这是它们还未曾死去的神经在作怪。我知道，它们将很快死去。
    　　我没有见鱼的泪水，我只看到那永远闭不上的大大的眼睛。我也没感觉到什么泪水，只是鱼头的血分外清晰地映入我眼帘，像锈般腐蚀着我的视觉。
    　　嘈杂，浮躁，腥气弥漫。地上横流着混了血的脏水。有钱人在吃鱼。没钱人在吃土豆和大白菜。
    　　不对，是有钱人在吃白菜土豆，没钱人已经去吃那被富人鄙夷的猪肉了。乖乖，白癜风能根治吗笑贫不笑娼，你是中山狼。在那日子，北京去哪个医院看白癜风有人挖野菜吃，被吃猪肉的人笑话：“愚人，受穷遭罪，活该。”真是活该，为什么同样是人，自己只能挖野菜吃，而眼望着别人吃肉呢，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然而，当年挖菜吃的人自己桌子上也摆了两大碗猪肉了，刚想美好地享受一下，又有一个声音骂过来：“愚人，吃，吃死你，得了高血压活该。”此时，吃猪肉的人已改吃绿色食品了。这时穷人大骂：“蠢人，绿个毛!大粪里都是化肥!”
    　　我们的脚步已经在歌厅的门里了。门口那小姐低眉顺眼、点头哈腰一声娇唤：“欢迎光临。”她长得真嫩，俏眉俏眼。灯花迷离，脸庞模糊。我喝了不知谁的酒。我大笑，我好像听有人说我喝了傻老婆尿。吵闹，我不知别人是不是在笑。丝纱薄透，质地优良，这洁净的玩艺正透露出肮脏的欲望。穿了不如不穿，不穿，说明你纯粹直接，穿了，撩人生祸，从骨子里发出淫渴。我不知我搭了哪个女人的肩膀，也不知触了哪个女人的胸膛。我耳旁响起不知什么大笑什么尖叫。有人豪爽，有人奸诈，有人，有人不谙世事，有人身心疲惫，有人故作痴狂。我可能吐了，一边吐还一边哭。他们骂我，我就是呜呜哭，他们笑我。我说，哥们儿，我爱你们，我只是不想在这玩女人，我还没谈恋爱呢。他们和她们就用酒泼我。他们笑我没有男子汉气概，她们笑我装坏。不知谁悄悄撤了我的椅子，我仰面朝天地摔在地上，我索性不起来。他们也不理我。有音乐在我耳旁响起。我似乎看见了天国。然而有小鬼把我拖进牢狱，我吐了阎王一身脏。我被踹到了人间，踉踉跄跄，两眼迷离，看不透面孔。是谁扭动腰肢，是谁晃动，是谁上了谁的床。有个外国男子白瘕风能治疗吗弹弄个破琴，向我挤眉弄眼地调情，真他妈地恶心，我一点也没犹豫地就吐了他一身。过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我们人模狗样地从那儿出来。门口那小姐低眉顺眼、点头哈腰一声娇唤：“先生走好，欢迎再来。”她长得真嫩，俏眉俏眼。不知有男朋友了没。
    　　经过鱼市，却看见一座铜像，是两条鱼：两个大嘴朝天张着。
    　　几个老太太在那儿，在祈求着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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