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茶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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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茶飘香【作者文集】【作者资料】共计3103字
  
  
  擂茶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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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和擂茶
  　　
  记忆中母亲常常会去擂擂茶喝，现在想来，那原因可能有三：一是拿它来当药喝；二是用它来招待宾客；三是用它来充饥。
  　　
  母亲身体弱，经常爱犯哮喘的毛病。据说喝擂茶可以减轻症状。擂茶所用的主要原料是一种叫“鱼腥草”的植物，这种植物具有清热解毒的作用。春夏时节，田间地头，堤岸路边，到处都长有绿莹莹的鱼腥草，这时却也正是母亲常常犯病的时候。于是，几乎每天母亲都会拔一大把鲜嫩鲜嫩的鱼腥草回来，洗净，切碎，佐以芝麻，放入擂茶钵里擂成浆，加上油、盐，烧开水一冲泡，就可以喝。 母亲待人热情，擂擂茶时她特意要坐到门口路边，见人就喊“大嫂、二婶来喝擂茶”。那时候的人们事也不多，巴不得有一个凑热闹的地方。于是不一会儿，左邻右舍的妇女就聚拢在一起了。她们也并非觜馋，就为了图个热闹。这不，一两碗热腾腾、香喷喷的擂茶下肚，她们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有的是劝茶，“多喝点、多喝点”。特别是那些有身孕或正在哺乳的新媳妇，人们往往会劝她：“喝，多喝点，有奶。”擂茶中的芝麻不但有独特的香味，它还有温阳补肾的功效，所以擂茶还真有催奶的作用。有的就议论一些家长里短，或是公公婆婆如何如何，或是自家丈夫孩子如何如何。也有的在不经意间就说漏了嘴的：说有一天去张婶家借什么什么东西，回的时候天黑了，好了张婶家儿子送我回来，到了片石桥社观庙边，那小子听见我说害怕，他还说想抱我过桥呢。话还没说完，就连脖子都红了。大伙见状，于是就挤眉弄眼地说道：“想﹏﹏抱？怕是已经抱了吧？”说完还彼此在手臂上拧一把，于是大家在一片嘻笑声中道别而去。
  　　
  提起擂茶，母亲还用它帮我们度过了一段特别困难的岁月。七十年代初粮食不够吃，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那些稍微不太会计划的人家一年往往要缺好几个月的粮食。母亲由于身子弱，本来挣的就少，所以就特别会精打细算。不管仓库里有多少粮食，除了过年过节，她都规定每天的定量，决不多煮一碗米。我们那时全家有六口人吃饭，每天母亲都规定就煮两升米（共计3市斤，平均每人才0.5斤）。像我们姐弟几个，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特别能吃。如果让吃，0.5斤米的饭，我们就是没有菜也一餐就能把它吃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为了度过难关，母亲是想尽了办法。为了不让我们一顿就把白米饭吃完，她就在捞饭的时候在饭中掺一些杂粮，比如番薯米、番薯丝，或者芋荷干等等。这些东西在现代人看来，那可是绿色食品啊！但真要拿它来当饱吃，可不容易下咽呢！但即便是这样，早、午两餐吃下来，饭甑也就露底了。漫长的秋冬寒夜怎么度过呢？
  　　
  早在春夏时节，母亲就采摘了许许多多的鱼腥草，洗净，晒干，储藏起来备用。寒冬之夜没有晚饭吃，母亲就拿出那些“鱼腥草干”，浸泡一会儿，捞起，切碎，放入擂茶钵，撒些芝麻粒，把它们擂成浆，烧开半锅水，每人冲一大碗有油有盐的擂茶，咕嘟咕嘟就喝起来。当然，光靠它还是解决不了问题，肯定敌不过夜间的饥寒的。有时母亲还爆一筛玉米花，或是盛一盆番薯干片。于是全家人抓一把玉米花就着一碗擂茶“吃饱喝足”了才上床睡觉。喝了一肚子的“水”，夜间当然就要尿好几趟了。而且也不可能是天天喝擂茶的。有时就煮一锅萝卜汤，再配以别的东西，有时是番薯之类的东西，搭配着吃。
  　　
  就这样，母亲凭这些擂茶萝卜汤，帮全家度过了不知道多少个饥荒的岁月。正由于这个原因，才使得我对擂茶拥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一直难忘。
  　　
  可惜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母亲就病故了。当时我正在外地读书。据家人说，母亲临终前一再喊着我的乳名，急切地盼望能见上我一面。那时又没有电话，我也没有“第六感觉”，我怎么知道她在等我呢？她最后流着泪说：“我见不着这孩子了！”母亲带着无限的遗憾离开了人世。死时年仅39岁，比我现在都还年轻。也就从那一年开始，30年了，我再没有喝过擂茶。
  　　
  今年，在她30周年忌日前夕，我特意去家乡田间地头采摘了一大袋的鱼腥草，精心挑选那些鲜嫩的枝叶，洗净，切碎，寻找出几十年前的擂茶钵和棒，辅以冰糖、牛奶、芝麻、蜂蜜，细细的、小心的擂成膏。然后盛上一碗，虔诚地敬献在母亲的遗像前。点燃两品蜡烛三支线香，向着母亲遗像深深三鞠躬。凝视着烟雾中母亲年轻的面容，我仿佛看见了她灿烂的微笑。有谁知道嘴角白斑应该如何治疗呀
  　　
  擂茶和看戏
  　　
  小时候看过一场跟擂茶有关的戏，我记不得是什么剧团演的什么剧目了。或许是那年月盛行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搞的文艺下乡演出活动吧。剧中的故事情节也忘得差不多了（甚至根本就没看懂多少），唯一记得的便是擂茶的场景。一名解放军战士帮助一位大嫂擂茶，由于姿势方法不对，竟将擂茶钵捅了个大窟窿！这名解放军战士马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人民币，表示要进行赔偿，大嫂则不让赔，于是产生争执。后来首长来了，说：“是教育我们这样做的。”大嫂才不得已接受了解放军战士的炎夏如何清凉度过赔偿。于是她非常感动的说（唱）了一大段感激的话。
  　　
  现在看来，那故事太单调了，不就是用一个故事来解说《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吗？但对于我们穷乡僻壤的百姓来说，有外面的人来村里演戏、放电影，那简直可以说是一场盛大的节日啊！村里人只要一听说有电影队或是剧团要来，好几天前就传开了，并且整理好场地。如果是电影队来，还要帮助挂好幕布；如果是剧团来，那就更忙呼了：要把各家各户的门板拆下来，甚至还要把吃饭用的桌凳也搬来，架设一个临时戏台。一切准备停当，就等剧团到来。
  　　
  说实话，我们小孩子其实更喜欢看电影，特别是战斗故事片，往往是百看不厌。但大人却不同，他们却更喜欢看戏。现在看来那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看戏可以面对面的交流。你想啊，剧团的演员们个个都天仙般的美丽，人们平时只能在电影或图画中才可以看见他们，现在他们就在我们身边，所以当他们一踏进村子里时，后面就总是跟着一群大人小孩，就像是他们的尾巴似的总也甩不掉。
  　　
  特别是我哥，他刚从部队退伍回来，算是见过一些世面。所以当剧团的人来了以后，他就一直跟着他们，一场不拉地跟着看，直到剧团离开本地为止。我哥跟他们也混熟了，后来还跟他们一直都有信联系。邻居们因此都笑话他，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哥也不分辩究竟是想吃还是不想吃，只是一笑置之。
  　　
  台上的戏演完了，接着就是吃夜宵：各家各户凑拢来的花生、瓜子、油炸的黄元米果、鱼丝，当然少不了擂茶和米酒。不知是他们平时没吃过还是说客气话，总之白癜风患者体内的自身免疫学说是一连声地说“好吃好吃”。于是家庭主妇们便高兴得不知怎么好，笑得咯咯响，还用夹土夹洋的普通话跟他们聊起来。
  　　
  演员们也不摆架子。吃完夜宵，他们不忙于卸妆，却前来帮助乡亲们收拾。一边洗碗、抹桌子，一边跟乡亲们聊天。乡亲们则把一个个演员安顿好住处，直到后半夜，才陆陆续续回到各自的家去睡觉。说是睡觉，其实只是在床上躺一会儿。天刚蒙蒙亮，就起床张罗演员们的早餐去了。
  　　
  刚吃完早餐，乡亲们就一个个陆陆续续的来到昨晚演出的场地上，他们要欢送演员们到下一个演出地点槲树坳大队。乡亲们个个表情凝重，都不太说话；演员们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乡亲们闲聊着。大约九点半钟，忽地周围响起震耳欲聋的锣鼓声， “咚锵、咚咚锵、咚锵、咚锵、咚咚锵……”那鼓声震撼人的心灵；唢呐吹奏的《十送红军》曲调更是催人泪下。妇女们抽抽哒哒的个个泪流满面，嘴里不停地说着：“别忘了我们，以后还要来啊！”演员们的眼睛也都红红的，不断地说着：“一定来，一定来！”全村（生产队）男女老幼齐上阵，数百号人的欢送队伍绵延几百米，浩浩荡荡的，煞是壮观。
  　　
  现在的人们可是再也见不着那样自发的盛况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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