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裤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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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裤记
  

  买裤记

  ——牛辰力

  

  

  自从进入市场经济社会后的五年间，我没光顾过一家个体商贩，当然这倒并非有购物为国营商店创造利润的想法。到了第六年的夏季，情绪的一时冲动，我决定破除脑中存有的对个体户的偏见，一天下午我独自一人气宇轩昂地来到了一家闻名遐迩的服装市场，因为这里的服装以新潮著称，与我突发的想更新打扮的观念暗合，所以我就随意浏览起来，这天顾客稀少，有些摊主无精打采地干瞪着双眼，我信步走到一个挂满各式裤子的摊位前，一白癜风医院美丽黄皮肤行动个留有八字胡的三十挂零的摊主见我仔细打量着裤子，便凑上来问：

  “朋友，想买裤子吗？”

  “不，我随便看看。”我摆出一付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这里的裤子样子好，价钱便宜，不信你到别人那里去看看。”摊主紧追不舍。

  我没搭理，不过我注意到这个摊位上的裤子种类确实最多，而且有一条裤子的式样颜色我较满意，心里便有所动。

  “朋友，买了裤子觉得不喜欢在我这里包退包换，你尽管放心好了，有问题我也逃不掉。”摊主加强了攻势。

  我手里摆弄起一条裤子，左看右瞧，生怕受骗上当。因为无商不奸，更何况这里的业主们都有丰富的社会经历。

  “朋友，你眼光不错，这是我刚进货的裤子，是巴拿马毛麻料子，现在天气穿最合适。”摊主颇不简单，他已经窥探出了我的内心活动。

  我沉吟半晌，心里一咬牙：买条裤子有什么了不起？何必忸怩作态。我把浅色裤子朝身上比划长短，看看好象差不离，然而我还是有点不放心，问道：“比这大些的还有没有？”

  “没有，你手里北京治白癜风效果好的医院这条是尺寸最大的了，哎呀，你放心，你肯定能穿，否则你先穿穿看”。

  在马路上光着短裤衩试样，这成何体统？我的斯文抑止我的举动，最后我问：“这裤子要多少钞票？”

  “三十块！”摊主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三十块？太贵了，我不要。”我的月工资才四十八元，更生怕自己做“冲头”，便装作老吃老做。

  摊主一皱眉，诉苦似的说：“朋友，这个价格是最便宜的了，我进货价是二十四元，还要加税，算下来每条裤子只能赚两块，你替我想想。好吧，再便宜点，二十九块怎么样？”

  我倒有点不好意思再讨价还价了，于是就爽快地掏出钱交给了他，摊主则把裤子递给了我。

  兴冲冲转身回家，路上遇到一位熟人，我把买的裤子给了他看，谁知他哑然失笑，说道：“这是‘大兴’货，我看到别的地方只买十三四元钱一条。”

  我愕然，心想自己真是孤陋寡闻，又感到有一丝的愤怒，这不是“斩”我吗？一盆凉水浇了头，我悻悻地回了家，先忙着把裤子试穿起来，不穿则可，一穿那两个裤筒只在我的小腿中下端，而且两侧的缝线竟移到了与正前方相差无几之处，我是懊恼不已，诅咒这该死的个体户，也怪自己还是太粗心。呆呆地望了裤子几分钟，心中突然萌发出一个念头：走，退货去，怕他怎的。

  不一会儿，我又站到了摊位前，可这个摊位的主人已是一个六十开外的老妪，我猜测这大概是摊主的娘，此景我倒不曾料到，想好的话无从白癜风的最初症状说起。于是，我只得结结巴巴地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那老妪的脸色尚为和蔼，反而开导了我几句：“小青年，买东西要仔细看看，你又不是不懂，买裤子事先一定要穿一穿，不能买了退，退了北京白癜风治疗医院哪家效果好买，我这里是讲道理的，既然你不喜欢这条裤子，那你就退给我吧。”

  我想这老妪还算明辨事理，加之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便说了几句千恩万谢的话，那老妪问：“你花几块钱买的？”

  “二十九块。”

  “哦---- 我只能给你二十五块，我已经损失了，本来是不可以退货的，看你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买东西，大家客气点，就给你便宜一次，退不退？”

  我心里骂道好个刁钻的老太婆，无奈之下只得把裤子还给了她，从老妪手里接过了二十五元钱，逃离了这个不懂莫入的地方。

  交了四元学费，我对个体商贩东西的戒心愈重了。

  　　

  一九八五年六月初稿

  二00三年五月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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