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命

怜香惜玉

  说起这场经历，的确让人有些难堪。农家人的心里就是这样，为了一点明摆着的不义之财，敢于冒生命的危险。其实换作有钱的大老板，或许比当日的老百姓还要疯狂。

  黑水河每年八月都要有洪水泛滥，偶尔冲下来一些树枝树根是在所难免的。农人家庭大多还用灶火，里面所要烧的柴火也不是个小数目。所以乘这大好时机到白癜风治疗药物河滩上捡上那么些，足够一年的烧柴。这柴有些特点，大多是深山里发生滑坡现象而冲断的树木。我们这儿的山上有好多松树和柏树，在水里一折腾，树皮都给石头砸掉了，只剩下最结实的部分，做烧柴不但耐使，而且有一股浓郁的香味。所以老百姓很热忠于这些烧柴。洪峰过去，河滩上就流下了许多这样的柴，自然是捡柴的好时机。

  有那么一年，河里的大水冲下来一些直径约四十几公分的木料。在老百姓眼力这种东西当然是好家伙，谁不愿意弄上几株？不过普通只看白癜风的医院农民也就是看在眼里，遗憾在心里。那样的木料，离岸近些的，早被先来的人拉光了，远出的还搁浅在高出水面的河滩上，除非有汽车或铁牛等这种大型机器才敢靠近，那些木料早晨还在，水稍一大，就随水漂流到其它地方去了，不捞白不捞。村里经常有人开着大车向河里去，所以那些没有车的农家妇女凑热闹，也挤在车里，拿几个编织袋跟着去了。事情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发生了。

  那几天，老下雨，气温很低。村里一户农家很早就到河里捞了些木柴回来了。大概他发现河里有大木头，就开着自家的大铁牛拖拉机，找了本家的弟兄几个到河里抬木头。小孩子自然爱凑热闹，那天他们不到校，也跟着大人拾柴去了。有几个农妇闻讯也要去，所以车里拉了好几个人。开车过水之后，农妇和孩子们都到河滩里去了，他们弟兄几个就把自己所发现的一些大木头弄到了车里。妇女孩子们也将自己所得收获弄到车上准备回家了。此时，大概又到了大坝泻洪的时候了，所以河里水明显大了许多。开车的司机在这种情况下非常紧张，如果水再大一些，他们可能会被困在河里。黑水河河水的流向根本不固定。河底全是碎石，只要有点松动，在流水作用下，石子就会随水移动。所以看似高坡的地方，不久可能就会成为河谷。如果见过风吹流沙移动镜头的人都会理解白癜风应吃什么好水冲石子的运动，甚至比那更可怕，因为风还不至于将人溺死。

  司机在此时，将所有带来的人召集到了车里开始回了。他让一名同胞弟兄在河里探路，那弟兄有些大意，在铁牛离岸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突然给陷住了，前走也不行，后退根本不可能。再加上车轮与石子的相对运动，都给掏松了，石子随水漂走，车轮自然越动陷得越深。司机也不敢再开动车了，车上便大呼小叫的开始了，特别是女人，看到自己身处困境，已经不知所措，只是乱嚷。胆子大些的男子，踏着齐腰深的河水向岸边移动。天又开始掉下了雨点，如果不采取有利的措施，恐怕今晚河水又要上涨。向上游唯一的大坝求救，简直比幻想还要天真。这样大的水量，大坝最多坚持不过几分钟，就会有被冲毁的危险。只有往外面拉才是正点子。那些先到岸边的小伙子赶快向村里有铁牛的人家跑，向他们求救。村里有车的人家也就那么多，此时自然会互相照应。他们准备好所要用的钢丝绳，就开始发车了。村里人家听到如此严重的信息自然会全力帮忙，好多没有车的本家亲戚都拿了一些麻绳，心想兴许还能有些用。围观的人们首先动手营救还在车上的妇女儿童。一来天气冷，二来水大，营救有许多困难。黑水河之所以叫做黑水河，就是因为它水是黑的，里面夹杂着蓝黑色的沙砾，比黄河里的水要使人恐怖许多。大人还可以在腰里捆根绳子，一头牵住些，不至于被水冲走，小孩子的确很麻烦，扶不得，抱不得，更牵不得。更让人为难得是一些妇女的腿根本近不得水，会引起一些病来。

  岸边的人们正焦急得想办法时，可怕的事情又是一件。水淹到了拖拉机的发动机底盘的位置，车息了火，如果没有后面的拖车，就要出现翻车的情况了。所求的救兵还没有到，耳边只有震耳欲聋地水流声，那么沉闷，几乎要将地面震出个洞。孩子的父母急了。也不管他们是惊恐还是啼哭，车上的小伙子们将绳子劳劳地系住了孩子的身体，岸边的小伙子拽紧了绳子另一头，车上的小伙子把孩子狠命地向岸边扔过去，岸边的小伙子飞快地拉着绳子，孩子在水里翻几个滚就被拉出来了，围观群众中懂点救治方法的老年人给孩子力行治疗。用这种方法，将车上的几个孩子给救了出来。年轻的父母眼泪刷刷地掉了下来，看到孩子被扔到了水里，口中立即叫了出来：“我的娃子啊！”他们腿都软了，根本就忘了如何作，只有那些小伙子飞快的动作，才将孩子们救了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父母还能说出什么？

  那些车上不敢下水的妇女看到如此紧急的情况，再也没心思去注意自己的身体了，她们也把绳子系在腰间还是不敢跳，被车上的小伙子推到河里，她们个头矮些的，也被水淹没了头顶，只有靠岸边的小伙子拉出去。司机舍不得自己的车，和自己的同胞弟兄呆在车里等着救援的车辆。终于，在水快升到发动机上沿的时候，总共有五辆铁牛车开了过来。他们把钢丝绳在水中摸索着接到了车头部的钢架子上，五辆车串起来，一起使劲，很轻松的就将河里的铁牛给连拖车拉了出来。

  这是一场农民自发的救援行动，除了当事人，别人还不太清楚这事情的经过。车主也羞于启口，为了几根木头，差点丢了很贵重的东西。其实这并不能说明一个人的人格，他只是一场让人心寒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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