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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如斯
逝者如斯
——卓尔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慢慢回到高一,回到那个飞扬跋扈的时代。为着一个单纯到弱智的目标,一个梦想掘地而起。多年后哪个目标早已散落天涯,而我仍在为那个梦想艰难而努力地蠕动着。
高一时总喜欢趴在中国交通图上,一根食指点着家,另一根沿着那黑白相间的铁轨,弯转曲直,最后定在一个点。那个点就是我梦中的祈望。每次食指到达那一点,心就会静下来。食指游走于铁轨,仿佛在穿越磕磕碰碰的时空,直到我终于到达终点,梦想恍惚成真。我就在这一片恍惚中安宁,涤荡了尘垢,抖擞了精神,昂扬天津最好的白癜风医院不迫,兵来将挡。
高二时决定听姑姑一劝,与父母磨合。我是被祖父视为女儿一样养大的,父母为了生存,奔走不息。回顾儿时,仅有的几次回家画面,也总是草草几句,我又被送回祖父怀里。最后一次,我独自回家,在上锁的门外,透过门缝,窥视那个原本该熟悉的家,一脸天真的落寞。于是装做不经意地与母亲闲话,又装做不经意地,谈起了我的梦想。母亲也不经意地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却被我误解为支持的答复。而今我才明白,我从不把我的梦想白癜风吃什么药最好当作玩笑,可除我之外,无人不视之为儿戏。
高考填志愿,为梦想我与父亲发生了十几年来第一次冲突。我不与父亲直面交流,迫不得已时也是以母亲为纽带。很多时候我只觉得,母亲点头就可以通行无阻了。彼此的陌生助长了我的敬畏。在我眼中,父亲纵然有他的苦难与软弱,那也只限于他的世界。而在我家的世界里,他是位长者。或许后生可畏,又或许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可以嘲笑他们落伍,但不能冒犯他们的威严。他们也曾年少轻狂,豪情万丈,也曾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只因有了我们,才低眉敛首,一任生活蹂躏。我固执地认为,这些人,不容冒犯。
我知道父亲不需要我如此敬畏他。早在我还是个很小很小的孩子,第一次看贴在父母床头的照片,我就愣了。年轻的父亲,年幼的妹妹。妹妹笑得活泼,父亲笑得开怀。我不知道父亲原来可以如此亲近,不什么原因导致白癜风知道他原来可以笑得如此爽朗。天真的孩子还不知道道这世上有个词语叫“忧伤”,只是愣愣地盯着,很久都挪不动视线。
我终于意识到,父亲是母亲的天,当父亲与我的分歧已让母亲无力周旋时,我们就必须正面对峙了。
我与父亲僵持不下。 我咬定青山,昂扬直立,父亲火冒三丈,你掏钱还是我掏钱!我任从他,索性撒手,不干己事,父亲怒气高涨,你上学还是我上学!我无言。
在父亲强迫下,我撕了一张本科志愿表,然后由母亲陪同,父亲遥控,到学校重新填了一份。有前车之鉴,父亲包办了我五个专科志愿,在我一再声明自己不想做教师的情况下列出五个师范。震得我目瞪口呆,气得我溃不成军。不做教师是我怕自己脾气不好,摧残幼龄,而父亲坚持如果我学中文,教师是唯一适合的职业。我累了,横也不由己,竖也不由己,爽性由人去。我说既然这样为了以后打算我还是学财会吧。父亲又是一夜未眠,清晨给我一张单子。前两个换成财经,中间两个师范,最后一个是-----非师范类中文。标了序号,从一到五,清晰明了。
这一次,父亲没有逼我带这母亲去填志愿,我得以一路犹豫。要乖巧还是要乖张,要委屈还是要率性,要傀儡还是要梦想。 这场战争持续到几乎所有人都交了志愿卡。我毅然将父亲列出得序号各退一位,并将第五志愿填入第一志愿栏里。我知道父亲标序时不仅考虑了专业还考虑了学校,我也知道以我的成绩进那所学校绰绰有余,我只是不服气。不是每一步都要由我来让,学校和专业,必须由我决定其一。
远房亲戚打来电话说我被录取时我以为尘埃落定,以为事宜至此他们也无可奈何。岂知人算不如天算。那位亲戚在母亲找不到父亲也找不到我的情况下打来电话说,改学校已不能,但可以改专业。于是我通知书的录取专业是会计电算化。
大势既定父亲在小节上给我一些自主权,试图缓和父女间的剑拔弩张。我抓住了这根稻草,以沉默对抗,争得了自己喜欢得专业。母亲私下对我说,父亲说以后我爱怎么着怎么着去,他再也不管我了。我听出了父亲的哀伤,胸口闷们的,压着石块。不明白为什么父女之情演变成了政党夺权。
跨入大学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在自我介绍中第一次向众人坦诚我的梦想。我豪情万丈地站在众目睽睽之下,微笑着诉说这唯一一次让我坚持了这么久且要继续坚持的梦想。中午吃饭时以为那天是我十九岁生日。半年后的阳春三月,大我几月的室友十九岁生日,我才明白其实那天是我成人的日子,十八周岁。我不知不觉,稀里糊涂地作了成人宣誓。
一路跌跌撞撞。我始终不明白自己何以如此执著。与父亲那场惨烈的争执让我在日后写好试图沟通的信后迟迟不敢寄出。可我当真义无反顾。某天在寝室闲聊,东南西北侃了那么多,最后姐姐说,其实不想跟你说这些的,对于一个想把自己藏起来的人而言,这些只会让他更消极。醍醐灌顶呵。我怔怔地,默然。多年的混混沌沌在那一刻有了个明明白白的解释。
我果然是一个想把自己藏起来的人。想把自己藏在一个宁和的世界,或是藏在某个人的宠爱中。只是上苍用他的方式一步步逼我看清事实-----妄图依靠外人的宠爱是行不通的,能陪你走完全程的只有你自己!所以就算知道另一条路异常崎岖,我还是勇往直前。
而今我坐在大学教室读自己喜欢的专业,跟着可爱的古汉语老师摇头晃脑地念孔老夫的“逝者如斯”。有时会迫切的想走近那个梦想,更多的是安静的等待。从高一起我给人包括我自己在内最多十年的时间。倘若经过这长久的等待我还没有被说服,这世上就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奔向我梦寐以求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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