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雨季

挥金如土

爱情雨季
  

  爱情雨季

  ——陌上紫尘

  

  

  　　

  一

  我的爱情在多雨的六月里像青草一样疯长，一厢情愿的等待秋季。

  二

  我的心被雨水浸湿发冷。

  静静伫立，穿过雨丝织成的重重帘幕，我找不到那丛盛开在五月的花朵。

  雨滴落在伞上，湿冷的风里我闻到了雨的味道，一种冰凉的紫丁香的芬芳。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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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牵着雨丝缠绵的线，编织着过往的记忆。奇怪的是，我再也想不起来任何一个幸福片断，我甚至抽不出一缕阳光的金钱来穿插细节，那些明媚的日子，那些风牵着笑声的日子，都被雨丝缠绕浸湿，湿痛的感觉在一瞬间冰凉透骨。

  四

  我很怕冷，我喜欢于雨天坐在温暖的屋子里喝一杯热茶，看热气在玻璃窗上扑出一层迷蒙的雾晕；听着窗外的风和雨轻轻敲拂枝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那种感觉，孤独却温暖。我有时候就在想，风在干什么呢？雨在干什么呢？它们一定是在说悄悄话吧。一定是的。初看它们是毫无生命力的，细想来，它们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生灵啊。我感觉雨和风都是有心的，风是雨的心，雨又是风的心。平时雨以云的姿态呆在天空，随着风走，就好像是风的衣裳，又好像是风的灵魂。云在牵着风跑，风也在追赶着云，一不小心，云就跑散了，风也吹淡了。但现在云变成雨回到大地上来了，染绿了草，吻艳了花朵，也浇冷了风。雨和风的心融在一起了。

  但我不愿意到雨和风的心里去，我喜欢呆在温暖的屋子里，用手轻轻地在玻璃上擦出小块的透明，偷眼看着它们。我能感应得到风的冷和雨的孤独，我的心也因之微微地冷，微早期白癜风什么方法治疗好微的孤单。我用宽大的衣服包紧自己，虽然我并不冷，但我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身体被宽大的东西全部包裹的感觉。

  孤独的女人更渴望被一种宽容而纯粹的爱所围困吧。

  五

  直到他走进我的生命里，我才放开了抱紧自己的手臂，我在凄风冷雨中企图占有他的怀抱。

  为此，我去淋雨。

  我仍然是怕冷的，或许我比先前更加害怕雨中的冷。但我却甘心情愿地为他淋雨，我所需要的不过是让他伸出手来摸摸我冰凉的额头，拥着我回到小屋中，为我倒杯热水。为了这个小小的愿望和施舍，我情愿在风雨的路口等他归来，我情愿我身体冰冷，唯有如此，我才能在相拥时更加完全地拥有他双手和胸膛的温暖。

  我把自己怕冷的身体交给了风的心雨的魂，然后我开始感冒，发烧，头疼。高烧中，他摸我额头的手是凉的，他只摸了一下就颤抖着拿开手，我多么希望他多摸我一会儿，那感觉是多么地好！我的嘴是苦的，胃痉挛着吃什么都恶心，可是他在床边给我剥桔子和香蕉的样子多么温暖可爱啊！

  在拥有爱情之前，年少的我，怎会知道原来生病也是一种无上的幸福呢。

  但是很快我也尝到了爱情的苦果，这也是我以前所不知道的啊。

  六

  我的爱情是如此地无奈，抱守悲伤，幸福随之而来，拥紧幸福，泪水就会突然涌出。

  七

  我拥紧他，喃喃呓语：风，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他伸出有些苍白的手指轻轻理好我那被泪水沾在脸颊上的乱发。

  不会的，云。

  他的声音似窗外的雨滴吻着梧桐的轻音在我耳边低徊。

  八

  但我们的恋爱终于结束了。

  我知道，他已经不再爱我，任我再怎么挽留，也是枉然。

  所以，我不挽留，我让他失望了。

  一个男人纵然不爱了，他也希望爱他的女人哭天抹泪地抱着他哀求他甚至咒骂他吧。而此刻面对他的竟是一个如此理智的女人，我连一滴眼泪都没有，甚至连一点伤心的神色都没有，我知道我的脸一定苍白如雪，僵硬得无法做出任何表情，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从里到外那冰铸般地冷。

  我的爱很深很真，我甚至可以为我爱的人付出生命。但此时，我才突然明白，他若不爱我，我的死对他来说，亦不过是一个陌路人的一个小小的意外。我不会为一个说过爱我如今又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而绝然地离我而去的男人去死或哭泣，虽然我仍然爱着他。

  我唯有活着，恨，记住，或决绝地忘记他。

  九

  云……对不起。

  他伸出双臂要拥抱我，我冷冷地躲开了。

  既然重要的终是自己，又何必惺惺作态，施舍怜惜？

  我知道，当一个男人的心里再没有你的时候，就不会对你有半点怜惜。

  他的手臂无力地垂下，眼睛失望而有些尴尬地看着我。

  风里摇摇晃晃地落下一些被雨水洗得发亮的黄叶。这些提早凋零的叶子，让我捕捉到了一点秋的气息。

  爱情在秋天结束理所当然。

  十

  一个女孩子的伞被风吹走了。她奔跑着去追，我看见雨丝穿透她薄薄的衣衫，洇出粉色的胸衣。我抱紧自己，我白色裙子里冰冷的身体已经无人拥抱，我的冷只有我自己来温暖。

  原来世上能温暖自己的只有自己。

  十一

  风吹过低垂的柳枝，发出一些细不可闻的乐声。我听着风的手指弹奏的天籁之音，它拨弄琴弦时雨也随着发出幽幽的叹息。

  我伸手拂过那些湿漉漉的枝条，栖身在叶子上的雨水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十二

  这个世界到处都是雨，唯有我的眼睛是干爽的。

  我找不到流泪的理由，我只想让自己在这雨中静静地走上一世。

  十三

  云，相信我。

  这世上，除了风和雨，我不再相信谁的誓言。

  风雨相伴，也只有风雨相伴。

  他没有撒谎，撒谎的是我自己，我给自己撒下一个弥天大谎。我用谎言爱他也爱我自己，我用谎言拥抱他也拥抱我自己。

  我得承认，他的怀抱很温暖。

  他的怀抱对很多女人都具有吸引力，所以他并不打算只拥抱我一个。

  　　

  是我自己把爱情套上美丽的外衣，我用芳香的花来编织环佩。

  我准备用我的生命去拥抱他，但他却一把将我推开了。

  我为他于冷风苦雨中的所有厮守，瞬间在我的嘴角化成一丝又冷又苦的笑。

  原来，爱，抵不过一缕风一滴雨的重量，不过是一线笑纹的会聚。

  笑着来，笑着去。

  十四

  云，你好美。

  我醉心于他凝视的眼神，却忘了我其实并不美丽。

  女人为什么一定要美丽，并且愿意相信男人别有用心的谎言？

  我当时为什么不告诉他：如果你爱上一个丑女孩我会更高兴！

  十五

  女人的爱终究比较长，女人用心去爱，男人用眼睛去爱。

  女人千方百计地用美丽诱惑男人的眼睛，希望以此来掳获他的心。

  男人，你什么时候会在意一个女人的痴情，在意她为你哭为你笑甚至为你死的执着？你什么时候能不仅渴望拥抱她的身体，而且渴望捧住她忧伤的心？

  十六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蜷缩于无雨的楼角，他并不冷，在这个人人轻衣薄裙的夏季里他还穿着棉衣。他忘了季节，他不受制于季节。他只需活着，只需找到一个可以躲雨避风的地方。

  而我和大多数的女人一样，在湿冷的天气里强求美丽，在过于奢华的城市过于奢华的青春里乞求爱情。

  我原来也是一个乞丐，因缘的乞丐。

  十七

  雨季的爱情注定流浪，注定忧伤。

  十八

  碧柳绾悬的痛，青草铺展的伤痕，灰色的世界里遍布的是欲滴的青翠。

  曾经有他牵引着我的目光，无论是在风里还是雨里，我淋湿的身体里总会涌动一股热流。

  现在，我只觉得冷。

  执伞的右手微有温热，光滑的木质伞柄，永远不会背叛它的感觉。我的手终是热的，我用发热的右手握住冰凉的左手。

  自己真的可以温暖自己么？

  十九

  一阵过路的旋风，一路旋转着沾满泥水的落叶。

  它带来更巨大的冷，它着每一个因躲避不及而碰到它的人。它可能迷路了，而它却不在乎，它本来就是在尘世里找不到归宿的空气的漩涡。它大摇大摆风风火火地旋转而来又旋转而去。那些被它转起如今又被抛弃的叶子们不知所措地停在地上噏动喘息。

  不管我们曾经跟随过谁的脚步，走过的，就是已经消失的。

  未来的，就是正在迷失的。

  我的爱情消失在六月迷离的雨中，我的心迷失在六月将尽的阴霾里。

  我还要迷失多久，十年？还白癜风患者吃草莓会影响病情是一生？

  　　

  2004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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