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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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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20-3-11 17:39:5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隔壁的笑声
  

  隔壁的笑声

  ——孔明

  

  

    

    

  不是咯咯咯巧笑倩兮,也不是哈哈哈浪笑无忌,笑声不能模拟,却能感受到一种清新,一种温润,一种底气十足的坦荡,一种被时间过滤了的旷古之音。“此声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每逢这时候,我与对面的雷波先生总要停止笔耕,耸耳倾听。不说话,交流心得完全用眼睛,并很快达成了共识:隔壁的孤独老头不再孤独,他办公桌的对面一定新来了佳丽!年龄一定在二十八以下,容貌一定在杨玉环之上。只是个纳闷:平日默默无闻的木讷老头儿施展了什么妖术魔招,竟引发了那样妙不可言的笑声!虽然只一墙之隔,却因为不属于同一个单位,平日对老头儿视而不见,现在忽然想互通有无,说老实话,心里多少有那么点别扭。

  一个早晨,春光明媚,我与雷先生还是决定访问隔壁。门虚掩着,我用了中指在门上轻叩,三个声响没有回音,加三个声响还是没有反应。于心不甘,连续重叩六下,终于有了纯银的声音掷出来:“进呀,不推门光敲门,干吗呀?”是旷古之音,更是靡靡之音,我们迫不及待就推门而入了。迎接我们的是老头儿饱经沧桑却突然变得山清水秀的脸。那下巴底下的山羊胡须呢?那眼角永远都少不了的眼屎呢?那一身邋遢的便衣便裤怎么就变成了西装革履呢?他不笑还显得慈祥,一笑起来就露一口烟黄的狼牙,满口的京腔带着油油的揶揄味道:“知道是你俩活宝!偏要吊你们的胃口!”我连忙接住他的话,说:“真神人也!”却不好意思直面那位令我们慕声而来的妙人了,便伪装了一副远亲不如近邻的样子,夸张地与老头儿套近乎。等坐在沙发上了,眼睛才放肆起来。两个男人,四只眼睛,全目瞪口呆。我对着花容月貌惊呼:“你是人吗?你是从画上走下来的吗?让我拧一下自己的耳朵,我们是不是在天上?”她用笑声回答我,鼻子耳朵都在笑,眉毛眼睛都有了音符。脸就像沐浴了雨露又沐浴了阳光后突然绽开的荷之香瓣,白嫩里透出生动和滋润。还真像画上的杨玉环呢,只是笑声比杨玉环的画像更多了一种天籁的诱惑。头发剪到耳,乌黑得像抹了油,她说她没有抹过油。上身的羊绒衫鲜艳得像朝霞,使女性的元素都充盈得没有了掩饰。她笑的时候,喜欢用手去捂脸上的酒窝,手白嫩得像从来没有使用过。腕也白嫩,不仔细端详,不能发现玉镯与腕浑然一体。笑声是一种诱惑,笑容更是一种磁场,我怕定力不够便故意把头转向老头儿无话找话,这才知道了他姓傅,北京的知青,因为爱情才扎根在陕西了。人真不可貌相,老傅的诙谐风趣和一肚子的笑话逗得我们只恨时间过得太快,楼道上已有人拿着碗去打饭了。

  有事没事,我们就找了借口过隔壁去,和老傅磨牙,老傅也乐得卖弄阅历和见识。老傅确实是在变,过去头脸不分,现在头是头、脸是脸了。头发背过去,有点稀落,却也有点风度;皱纹像是被熨烫了,没有了往日的犁沟;脸像美容过,红润得似醉了酒。从前不光顾他的办公室,但常从门缝窥视,他好像不喜欢坐班,坐班也不常坐办公桌旁的椅子,毕竟沙发比椅子坐着舒适。桌面落满灰尘,地面与桌面一个颜色。常有卷烟的呛味飘过来,我们不得不关严了门,还少不得诅咒。现在,他的桌面居然有了茶杯的倒影,水泥地面早晚中科发布《白癜风诊疗 康复标准》,白癜风患者不再迷茫都湿润养眼了,我们常想进去,却人立门外,因为我们自己脚上的鞋总是带着灰尘。渐渐的,我们也开始讲究穿戴、讲究自己房间的卫生了。

  隔壁的笑声使我们对发出笑声的妙人有了特别的关注和兴趣,她的履历很快就不是了秘密。她至少长我五六岁,但看容颜比我小,听笑声比我更小。她是山里飞出来的金凤凰,飞出了山,又飞回了山。她供职的单位隐蔽于秦岭腹地。因为漂亮,也因为一技之长,所以既被众星拱月,又被群星淹没。心是一颗璞玉,不被雕琢,所以也不被看重,只满足着做一个螺丝钉。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她挣脱了山水,也挣脱了寂寞。进入都市未久,身上的云霭还在。人心隔肚皮,她不揣摩,也不迎合,爱笑就由着性子,很容易被逗笑,笑起来必定要带着声,声不压抑,也不迂回,仿佛一脉清流泻向悬崖,坠落谷底。她是因为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没有丢不开的牵挂,所以才笑得那样没有了拘束和忌讳吗?

  姓王,名亮,我就和她套近乎,说:“咱俩有缘分啊!”就白癜风饮食注意哪些方面这一句话,竟惹出笑声了。她说:“愿闻其详。”我跪辩道:“陕西人把很亮叫贼亮,贼都很亮了,何况王亮呢?至少比贼亮更亮吧!”她捂着嘴笑,我就超常发挥:“缘分就在这个亮字。我叫孔明,一孔之明,虽然不能算作‘很’,可也算作亮呵!”不待我说完,她已笑得抹眼泪了,说:“你杜撰得好呵!”我故意正色道:“我比教授有学问,怎么会杜撰呢?”自己先不自信地笑了。此后每见她的办公室里四壁白雪,一地夕阳,我就大呼小叫:“瞧你这办公室,真是王亮王亮的。”自然了,立即有笑声犒劳我的耳朵。她的笑声像握手,既是示好,也是态度。

  对门是一位老编辑,临街再吵闹,他都要把门窗敞开,惟独听到了笑声,他的门必要“砰”地一声关上。偶尔,他从王亮门前过,笑声追撵他,他的眉头就皱成一疙瘩。我们偏不和他理论,我们有我们的看法:“不爱女人了,还叫男人吗?”

  隔壁的隔壁,是一位女士,娴淑,不苟言笑,每听到笑声,她不皱眉,却一声“哼”,嘴角像噙着一把匕首。她质问过我和雷波:“那笑声特别吗?我怎么觉得刺耳呢?”我很惊讶,回敬她:“我只知道文人相轻,难道女人也相轻吗?”她把我们推出门去。

  隔壁的笑声使我们开始了按时上下班。太阳升起来,太阳落下去,上班真好呵!即便是阴霾的天气,笑声也使我们的心田阳光一片。不料想习以为常了,笑声却没有了。老傅告诉我,王亮高升了,升到财务室当主任了。口气淡淡的,语调怅怅的。不久,白癜风患者应该注意维生素C的摄取老傅也退休了,防盗门被贴了封条。每从防盗门前经过,看见门上的封条,就不舒坦,真想撕了去。

  多少年过去了,我们也离开了那里。每与雷波说起往事,说到隔壁的笑声,两人都眉飞色舞。人生如梦,隔壁的笑声已成梦了!

  2008年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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