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

挥金如土

冰·火
  

  冰·火

  ——水渊灯

  

  

  一个小城，躺在山的怀抱中。

  　　

  两个女孩，一个像冰，一个像火。

  　　

  她们形影不离。

  　　

  冰不爱讲话，而火却似乎有说不完的快乐的句子，听得别人都厌了。唯有冰，耐心地，安静地，认真地聆听着，她懂得火的话语中的一切——开放的紫罗兰，枝头的画眉鸟，摔倒的哭泣的小妹妹，在公园里下围棋的老人，还有那湛蓝的天和悠悠的云，因为她也曾注视着火所注视着的一切。只不过她是愉悦地注视着，火呢，嗅了嗅紫罗兰，跟画眉叽叽喳喳了一会儿；给了小妹妹一块糖，捏了捏她的脸蛋；因为忍不住伸手动了棋子，差点被其中的那位暴脾气的老爷子用拐杖敲；为了一朵白癜风是如何传染的像帆船的云，兴奋地大喊大叫。

  　　

  火也有不讲话的时候，在冰画画的时候，冰总是不讲话，却爱画出来，画出她所注视着的美好的事物。在她的笔下，紫罗兰永远不会凋谢，画眉若有所思，小妹妹吃了糖后的笑；脾气暴的老爷子在扯着胡子苦思冥想下一步棋，脾气温和的老爷子在微笑着等待对手；还有那片湛蓝湛蓝的天，悠闲悠闲的云。火一直看着，耐心地，安静地，认真地，就像冰一直都听着一样。

  　　

  火爱弹吉他，冰爱拉小提琴。火也爱听冰的小提琴，悠扬恬雅，就像冰；冰也爱听火的吉他，激情四射，就像火。

  　　

  旁的人因此惊讶——为何冰和火会和谐融洽？两个女孩对此相视一笑——正因为是冰和火，才会相互吸引。

  　　

  因为是冰，才白癜风激光治疗真正知道冰的寒冷，才渴望火的温暖。

  　　

  因为是火，才真正晓得火的燥热，才希冀冰的冷凉。

  　　

  然而，物质都有其本原。冰永远成不了火，火永远化不作冰。她们唯有仰望着彼此，一直一直。哀伤而喜悦。

  　　

  小城迎来了又一个酷暑，女孩们迎来了唯一一个十八岁的夏天。旁的人忙忙碌碌，焦头烂额，担惊受怕，那一场考试似乎可以决定他们的一生。唯有冰，在安静冷漠着；唯有火，在快乐热烈着，等待着人生的一扇门向她们敞开，走进一个未知的新世界。

  　　

  冰对火说：“我要到南方去，那儿有如火的骄阳，有明净的阳光，有白色的沙滩，有微咸的海风，有过不尽的温暖时光。”

  　　

  火对冰说：“我要到北方去，那儿有鹅毛大雪，有琉璃一般的雪白世界，有堆满雪的枯树和房子，虽然寒冷却又纯粹。”

  　　

  门轻轻地开了，冰终究要回到冷的地方，火到底要归至热的地方。冰到了热的地方会融化，火到了冷的地方会熄灭。一同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她们相互注视着，无言以对，两个人都看到了对方的没有流下来的泪，她们都很坚强。

  　　

  那一根弦却在离别的前一晚轻轻易易地断了，冰和火相拥着，任由苦涩的泪滑过脸庞。这眼泪是因为离别，抑或是她们已远去的梦想，或许都是。她们不会去想哭泣的理由，也忘了是谁的眼泪先掉出了眼眶。她们只是哭泣。

  　　

  这个夏夜，蝉在烦人地聒噪，凉风袅袅，却拂拭不掉心中的热。星辰随意点缀着这深沉的黑夜。她们疲惫了，依偎着进入了同一个梦，梦中她们会永远在一起。

  　　

  启明星摇摇摆摆升起来了，梦淡去了，收拾好的行囊静静等待着。

  　　

  她们睁开了眼，相视一笑，像从前做过的很多次一样。

  　　

  出发的时刻到了。

  　　

  山中的雾降临到了小城。她们背着各自的行囊，不再看对方一眼，穿行在这笼罩了一切，模糊了一切的白雾，向着各自的命运走去。在雾中，她们迷失了彼此。她们感谢雾给了她们一个朦胧的离别——不用说再见。

  　　

  钢轮无情地开始转动，火车出发了，载着多少的离愁。一列向北，坐着冰女孩；一列向南，坐着火女孩。车厢里到处是嘈杂的人声，然而，她们听不见，她们听见的唯有心中的那句——别了，我的挚友，别了，梦想......

  　　

  　　

  　　

  冰女孩静静伫立在北国的冬天里，这里冰天雪地，雪花纷纷扬扬；火女孩默默伫立在南岛白癜风名家治疗的夏日中，这里阳光灿烂，椰树摇摇晃晃。她们微仰着头，望着各自的天空，泪又不自禁落下。冰女孩的泪落在了雪地中，消融了；火女孩的泪落在了沙滩上，蒸发了。她们都在想——

  　　

  为什么生活总是如此美丽，而又如此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