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逾古稀之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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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村，在久居城市的人们看来是那么赋有魅力--祥和、美丽、宁静……。的确，农村很美，特别是我们河西走廊绿洲里的夏天：太阳轻吻了祥瑞的云彩，装饰着地面的翡翠便添上了神秘的金边儿；露珠折射了柔和的阳光，袒露着臂膀的草叶上嵌满了晶莹的玛瑙儿；溪水承载了翩翩鱼鳞，展示着生机的麦苗得到了全新的滋润。其间，有一年逾古稀的老者，蹬着三轮车，欣赏着这早已让眼睛生了茧的美丽。他的眼神那样麻木，而又那样无奈。在他的眼睛里，蕴藏着流不出的泪水。

  人人都盼望着老有所养，而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豪言壮语还是很能鼓舞人心的。这位老者，是位农民，他绝对不会有志在千里的豪情。他蹬三轮车的目的，据他说是为了安度晚年：“蹲在家里，心里急得很。就这么出来，游也游了，逛业逛了，还把身体锻炼锻炼，赚两个钱儿抽支烟也好，吃个药也好。老了嘛，还干啥去哩！”老农自有老农的活法，比起那些退了休，挺着大肚皮，打着太极拳，拿着养老金，围桌打麻将的老大爷，也许更能发挥“余热”。

  这位老者，个头很矮，戴顶破帽子，穿一身蓝色中山装，古铜色的皮肤，淳朴而麻木的眼睛，让人一看，便知道他是一位久经烈日熏陶的贫苦农民。

  我认识他是在去年冬天。在那个季节，我们这儿的农民是比较闲的。小伙子们除了那白癜风鉴别诊断有什么方法些为了生活好一点而外出打工或种了大棚蔬菜而忙活的，还是愿意聚在一起下一下棋，打一打牌，喝上两杯酒，寻找属于自己阶级的乐趣；女人们也不想给自己加什么没必要的负担，或者拿者针头线脑给自己的丈夫孩子作件衣服，或者拿毛线给家人打件毛衣，顺便围上一圈，东家长李家短的唠叨唠叨。这位老者便蹬着三轮车，深一脚浅一脚蹒跚于田野间的小道上。他卖的货物，说起来很不象样，但很合乎农人的需求。每当他来的时候，我总喜欢到他车子旁看一看，车上叠着一些布头，大多是个把米长的料子，也有毛线、烟沫儿等一些不上档次的日常消费品。他手里忙活着，嘴里吆喝着，眼睛不时的瞅着拣选他货物的人，生怕别人偷拿了他的货物。其实，即使素质再低下的人，也会因他花白的胡子而有所怜悯。他以很低的价钱出卖，没有人再愿意和他讲价钱。每每的被村妇们选中了，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与他闲搭讪几句。不管你说什么，他不恼也不笑，不过他绝对不会以沉默让你难堪，总是以谦和的态度应答你似是而非的提问。所以，在他的小车旁时时都会有爽朗的笑声。他生意作的很红火，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换上一些新的东西，但种类并不多变。

  就这样，时间随着他的车轮转过了一个春节。当我再看见他的时候，车里拉的货物变了，彻底的变了。

  这已经是农忙的季节了，老者骑着的是一辆空车。他干起了一项超出他体力所及的工作--收费纸和酒瓶。大概这项工作能赚更多的钱。农家人在春节期间走亲访友，也只能在这期间穿干净些，吃丰盛些。所以，春节之后的酒瓶子聚集了不少。村里干这一行的年轻人也有几个，而且还有因干这个连地都不种的人。不过从来也没有一位年轻人能比得过这“后起之秀”。每当老者蹬车来的时候，也不用吆喝，热心的人们会将拥有费纸和酒瓶的人家指点给他。所以，所到之处皆满载而归。我和母亲治疗白癜风疾病用药治疗行不行给老者卖过一次酒瓶，那老者算帐的时候非常认真，总是一角钱一角钱的加，往往算出的数字在第二次计算时会有变化。这是因为他对某种酒瓶所值价钱并不是固定的，计算时会因计错而算错。不过，没有人会因为好瓶子卖贱了而与他发生争吵。大概这也是因为他有花白胡子的缘故。小车装满了，该他送货回家了，老者只能下了车，用双手推着它前进，他已经不再拥有骑车拉重物的能力了。

  每当我看见他吃力的推着满满一车酒瓶回家时，我好想问一问他有没有孩子，为何从来没见过有谁帮他将沉重的车子推回家？

  城市的老人退了休，有他们的养老金。农村的老人，没有退休的一天，更谈不上养老金，难道他们拥有的仅仅是百年之后给他们掩上一把黄土的人吗？

  　　

  　　　　　　　　　　　　　　　　　　　　　　　　　　　　　　　　

  　　　　　　　　　　　　　　　　　　　　　　　　　２００３年５月２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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