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 鞋 记

深巷透光

   
   
   
    买 鞋 记
      
   
    　　
    朋友新婚燕尔，却给我讲述了一件令他久久难以忘怀的故事。
    婚礼在即，我同女友已将十八万元买来的商品房装点得金碧辉煌，豪华家具、名牌电器加上斑斓的床上用品，将新房衬托的温馨、甜蜜。这水平在单位也只算得上中档水平，女朋友也因此不甚满意。我俩上班时间都不太长，根本谈不上什么积蓄，一方面靠老人的扶植，一方面又贷了些款，足以将这场婚姻的体面程度进行到底。可目前唯独没来得及购置的只差女朋友的一双称心合意的皮鞋。女友对男人脚上的鞋子特别看白癜风早期治疗几率重，常说:出门没好鞋,身份矮半截。所以我们特意抽出半天时间,到各大商场的皮鞋专柜精心挑选一番。
    在全市最大的一家商场的皮鞋柜台前，我们流连忘返。各式的皮鞋精致的摆放在橱窗里，在梦幻般灯光的辉映下，象一个个羞答答待嫁的新娘，有的则象傲慢的帝王，独自占据着这个寸土寸金的商场里的很大一片领地，令紧邻的平庸甚至削价的鞋柜不敢逡视，廉价皮鞋象一群可怜的寡妇，每样一只凌乱地被搁置在柜台上，认人随意挑选比试，决不怕有人顺手牵羊，因为只有一只皮鞋被偷回家就如同废物一般。女朋友此时相中了一双意大利产的高档皮鞋，翻来覆去精心挑选着，象要弄清每双鞋的做工程序一样，不厌其烦地对售货员询问着。我只有耐着性子“陪太子读书”，那天不是公休日，商场里的顾客稀稀落落，我无聊地环顾着四周。这时，一个很普通的中年妇女很特别地闯入了我的视线。
    这个妇女穿着十分一般，一身洗得发白的劳动布工作服虽然年头已久但整洁干净，脚上穿着一双市面小摊上随处可见的几元钱一双的布鞋，在商场打着石蜡的大理石地面上显得极不协调。与众不同的是，别人逛商场时手里都是大包小包的，而她却握着一个铝质的饭盒。她站在廉价的鞋柜前左顾右盼，象是在挑鞋，又象是若有所思，，不断的辗转徘徊，，一度踱到了我的女朋友旁边，我连忙加了小心，因为女友的手包就放在了打开的鞋盒旁，而里面有三千元现金和一部手机。
    妇女在豪华柜台前流露出的神情就如同孩子盯着别人的玩具一样贪婪，眼里闪烁着扑朔迷离的光芒，身子却悄悄的往前挪。我急忙拉了一下正专注的女友，，示意了一下她的手包。女友猛地从鉴赏情趣中惊醒过来，愕然扭头看了看半人之距的中年妇女，一下子把手包抢在了手里，就象个孩子在抢一辆即将开往别处的玩具车。妇女为之一愣，以异样的目光看了看我和女友，又慢吞吞的挪回了廉价鞋柜前。
    我屡次听说过公车上被盗的故事，还有同事在医院的窗口旁忙于付账而让人划破了口袋，后来不得不再新买一部手机。据说行窃的人手里多半握着报纸、衣服或别的遮拦物，行动诡秘，下手迅速，，取别人囊中之物犹如掏自己的口袋一样方便。女友换了个姿势重新回到了它的兴致当中，而我的目光则一直暗暗的追随着这个妇女，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天生喜欢北京中科忽悠拆穿说谎着的诡计，喜欢直面作弊者的卑略行径，更喜欢拔刀相助、报打不平，我自信对恶者的善与对善者的恶一样在道义上应当受到谴责，所以做好人的欲望一直迫使着我的眼睛寸步不离的跟踪着那个妇女，而她则全然不知。
    妇女在几个廉价鞋柜台前转了几圈，或许她已感觉到了我的注意， 所以一直没有白癜风一般怎么治疗再贴近别人，又回到了我们邻近的柜台旁，拿起一直很便宜的皮鞋问着售货员什么，而售货员则有一打没一打的支应者，我深知，象这种人只不过是在秘密被人揭穿后给别人做做样子，这种低略的障眼法医被人演绎的味同嚼蜡，我敢和任何一个人打她不会买这双鞋。
    女友与自己的奢侈观念战胜到最后，，终于挑了0遗孀档次不太高但很实用的鞋子。付款的事我责无旁贷，收银口在廉价鞋柜的旁边，交钱的人不多，收银员一丝不苟的办理着找兑零钱、添写小票和盖章的琐碎工作，这时我与那个妇女只一步之遥，我听见售货员不耐烦地说：“您如果要就要，不要也没办法，我们这儿就这个价。”
    “ 我确实想要，不然就不会在这儿等这么久了，别人说大商场里也能讲价，只是差这五块钱，您能不能再便宜些？这种鞋在小店儿里能便宜一半。”
    “这么便宜的鞋您还嫌贵，我们这有规定的，总不能赔钱赚吆喝吧？”
    我心想这家伙真“贼”，见露了马脚就搂草打兔子，给卖鞋的一个根本不想要的价，能买就卖，，不能买也能打圆场。
    ”小铺子里的鞋怎么能和我们这里相提并论，我们这里的鞋如果有质量问题，三天包退，七天包换，一年保修。”
    “这我知道，可我带的钱不够，您就给让让价吧！”妇女的声音愈来愈小，，
    售货小姐满脸写着不耐烦，却不敢着急，耐着性子说：“要不您再换双片一点儿的？三十元的鞋卖给您只二十五元，已经是破例了，，都要象您这样，我们早已喝西北风去了。
    “小姐，您再让五元钱，我身上的钱就够了，要不……”
    “我注意到售货员的眉梢向上一挑，可知这个妇女已经把她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商场灌输的礼貌用语已经象被大磨的内存条一样薄到了极限，我估计要是换个地方，，不吵翻了天才怪。
    “这位大姐，钱不够就别来买东西，我们这儿又不是福利机构，不能靠施舍人过日子，我说的价已经是底线了，买不买看您的了。”
    妇女一脸的愁容，声音近似于乞讨：“我不是来给您胡搅蛮缠的，别的鞋不是样子不好就是价太贵，孩子今年18岁了，还没穿过皮鞋，马上要过生日了，窝心想也算成人了，想买双皮鞋送他谁知钱不够。”
    买鞋子的小姐象是被感化了，低着脑袋沉默不语，我心里暗暗使劲，千万别信，现在满街都是家里遭了灾，或是有病人急需做手术的，太老套了。
    这时那个妇女很勉强地从她洗得发白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怯怯地递给售货员：“您看，，这是我的下岗证，不骗您，我真的再拿不出钱了，我都下岗三年了，，如果有钱我也不会再这丢这个人，可孩子一辈子确实只有一个18岁，我只想送给他一件便宜又实惠的皮鞋”说着她又打开了那个铝质的饭盒，里面半饭盒哗啦啦得几乎全是零钱，这一下……真的让我呆住了，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人，，直到来这家商场以前我还以为那些所谓穷人都是装出来骗钱的，可我看这个妇人不会为这五块钱下这么大的功夫，谁都知道在大街上讨饭一天也能讨个七八十的。
    “先生，先生，找您的钱。”收银员用圆珠笔敲打着我前面的玻璃窗。
    我这才回过味来，拿起找回的一大把零钱，心里充盈着莫名的酸楚。我径直来到那个妇女身边，一种叫做“怜悯”的东西指使我要为这个妇女做点什么。我问售货员那双鞋值多少钱。
    “三十元”
    “那好，请您为我包一下。”
    那个妇女有些愕然，“同志，这双鞋我已经要了，”
    “这双鞋就算我送他的吧。”
    “可我不认识你啊！”
    “认不认识没关系，我今年三十了，还记得18岁时母亲送我了一只‘英雄’牌钢笔，到如今我还留着。”
    “不行，不认识您，，我怎么还您的钱啊？”
    我有些着急：“谁送出去的东西还用还钱？”我注视着这个我曾认为是“贼”的妇女，“这点钱对我来说无关痛痒，无非少抽了两盒烟罢了，但对于您，，我知道它有多重要。”
    妇女一直捧着钱追着我，说不明不白的钱不能要，不认识没法还钱之类的话，最后我挺坚决的样子改变了它的主意她同意留下相差的五元钱，并留下我的地址，我胡乱编了一个不存在的地址给了她，我不愿意让她为区区五块钱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女友不只事情的原委，看到我给那个妇女钱，只是怪怪地看着我，等出了商场才问我，我说是很久以前一个街坊。
    这个朋友最后对我说：“象这类的小事根本没必要再提起，我只是想说，你可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善良的凶手、有良知的或侠义的强盗，但是你不能不相信还有一些好人还在遭受着贫困和不幸的折磨，对于这些弱势群体，我只想证明一点，就是好人一定要尽自己所能让他（她）们有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