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火

ynvak

   
   
    枯火
    无痕
   
   
    　　
    一
    　　
    顾菲终于明白自己与婚姻的决裂是那么难，当他和妻子第一次提到离婚在遭遇了妻子用陌生似的眼光盯着自己，然后仿佛化为冰刀刺进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妻子从口中崩出了一个冷而又硬的‘‘不’’字。顾菲心里苦笑了一下，说；‘‘何苦呢’’。妻子用后来在顾菲再次提及到离婚时候长久的沉默回应了他。
    　　
    二
    　　
    顾菲明白妻子的坚持。
    　　
    和妻子沈眉相识那是在大学校园美术系举办的一次关于艺术的未来和发展的讨论与探索的艺术沙龙上。其时沈眉正被各种激昂而又僵硬教条般的声音催生的昏昏欲睡；发言的兴趣也被剥落的精光。‘‘看来社会颓废得连艺术都沉睡了’’ 沈眉悲哀的想着；而在随后顾菲对于艺术独特的见解和他那张扬而又内敛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沈眉。顾菲当时那被夕阳透过窗户挥洒着余霞的身影在沈眉当时看来简直就是一道风景，也成了日后沈眉心里永远抹不去的记忆。
    　　
    　　
    　　
    爱情总是这样不期而至。顾菲想不到爱情就这样来了。
    　　
    当沈眉迎着刚下楼梯口的顾菲伸出手并自我介绍起来的时候，沈眉看到了顾菲脸上那一丝慌乱和那一抹红晕；“会脸红的男人千万别放过”沈眉突然想起了已经忘了从那本书上看到过的这一句话，心里坏坏的笑了起来。
    　　
    那时候的爱情在顾菲这样的平民学子眼里看来，是显得那么妖艳却又遥不可及；而让沈眉更想不到的是什么让在自己看来只是纨跨子弟手中把弄的物件；或只是一剂兴奋的的药物罢了的爱情，竟然就在自己身上无限的放大为了幸福！继而让自己坚定的认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一生的幸福；而自己就是开拓这个男人的女人！
    　　
    　　
    　　
    三
    　　
    婚后的生活并没有象预期中的进行。
    　　
    在邀请了几个同学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后，顾菲和沈眉回北京中科医院曝光了一次双方的老家便又回到了这个城市；告别了各奔前程的同学，便开始了他们婚后崭新的生活。
    　　
    顾菲所希望的是在经过自己的努力后，能够让自己拥有一个宽敞的属于自己的工作室和一间属于彼此的草房子。
    　　
    可现实生活是沈眉找了份与自己专业相差甚远的设计工作，而顾菲也只能在他们租住的房子里开辟了一个简陋的工作室。
    　　
    这在他们当初看来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因为，他们都有理由相信在经过拼搏；奋斗后。面包会有的，同样；牛奶也会有的。
    　　
    对于沈眉而言，更象是自己从一开始就相信顾菲会在艺术事业上大有作为；而自己就是这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一样，根本不存在什么问题。
    　　
    　　
    　　
    四
    　　
    　　
    　　
    日后的生活是顾菲与沈眉始料未及的，甚至有些让他们不知所措；倒不是因为沈眉嫌弃工作的不对口，而是她去过公司都在她工作不久后便都宣告倒闭了，而顾菲的美术作品竟也显出颓败停滞的气象似的。
    　　
    顾菲的工作室显然没有暴富的迹象。
    　　
    在经历了几次跳槽和搬家后，日子也仿佛显现出清贫的迹象来。沈眉不得不更多的面对喋喋不休的房东，也在那些鄙夷象顾菲这样的所谓搞纯粹艺术的人眼里看出更多的不屑来。
    　　
    沈眉开始觉得有些怀疑自己最初那个义无返顾的选择是不是对的，
    　　
    而这种怀疑对于一边惨淡的执著的追求着艺术上的创作，一边坚守着几近溃败的道德底线的顾菲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不能够给自己心爱的人一份最简单的幸福，对于顾菲来说不仅是种悲哀，简直是种犯罪。分手；这在当时显得对生活有些无望的顾菲看来，是最好且无奈的选择 。
    　　
    在经历了持续的清贫后，沈眉已经记不得他们的爱情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从最初如刚冲泡绿茶的那一汪清纯醇香的汤色；渐渐变成如今淡的无味且让自己感到简直乏善可陈的白开水。尤其是顾菲在向自己提出分手后，甚至觉得连自己在看顾菲的眼神里竟也带出些许不屑来。除了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沈眉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不愿放手。
    　　
    　　
    　　
    伍
    　　
    　　
    　　
    刚开始只是三五声沉闷的声响，继后象是被唤醒了般；一下子热烈起来，如骤雨般欢快而又肆虐的爆竹声，透过窗户也唤醒沉睡中的顾菲。
    　　
    顾菲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拉开窗帘，望着略显冷清的街道和那一地的爆竹纸屑，这才依稀的想起，今天该是大年初一了！
    　　
    街道上的个孤单且显着单薄；还拔拉着垃圾桶的拾荒者，让初醒的顾菲有一种淤积在心底上所有的坏情绪，也仿似立马被扒拉了一番，感到一阵发酸眩晕。
    　　
    还有那不远处，因为春节而停工的那一片已认不出本来面目，逐渐消失在裸露着钢筋水泥体的建筑体里的绿色，也仿似张着血盆大口向自己扑来；更让顾菲有一种仿佛般窒息的感觉；望了望镜中胡子拉碴显着颓废的自己，顾菲不禁苦笑了下！
    　　
    “该放逐自己了”顾北京治疗白癜风不复发的医院菲心想。
    　　
    和沈眉分居已经有一年了，这也是顾菲在成家后第一个孤身一人的春节了。
    　　
    “也许，我们都该需要一个各自的空间，让我们冷静的想想彼此的未来了”
    　　
    在窘迫的生活毫无改变；还有那让沈眉感到半死不活的婚姻生活的境况下，沈眉还是没有接受分手，却让顾菲选择了分居。
    　　
    顾菲庆幸自己当初坚持先要事业不要孩子的坚持，能够如同沈眉坚持不同意离婚这般决绝，尽管当时对沈眉来说有点残酷。
    　　
    “我不能够放弃我的梦想，尽管；我不知道自己回不回的来。但；我知道，那是我这辈子的追逐；我必须这么做，我会带回我们所需要的幸福；我该上路了！”
    　　
    在对沈眉留了这一条消息后，顾菲关掉了所有能够联系到自己的工具；在新年的第一天，决绝的告别了这个曾经承载过他太多的梦想和希望；欢笑和泪水的城市。没有悲壮，在顾菲的心里只有些许凄凉！
    　　
    　　
    　　
    六
    　　
    顾菲从没想过自己会回不来。
    　　
    而沈眉也决没想到那一次的离开竟成了永别。
    　　
    　　
    　　
    在顾菲离开这个城市的日子里，没有人真正知道顾菲在放逐自己的日子里都去过哪里。
    　　
    其实，当顾菲站在他最后这块向往已久的神土，撒哈拉沙漠；并执意孤身深入的时候，对与没有野外生存和求生经验的顾菲来说，就已经注定了这是场死亡之旅。
    　　
    可顾菲相信，自己，一定会带着自己和沈眉需要的幸福；回来。
    　　
    回来；这在当时顾菲看来并不那么遥不可及。
    　　
    直至顾菲在漫漫的沙北京看白癜风上那个医院漠中耗尽了随身携带的所有食物；并在遭遇了沙尘暴的迷失了方向；顾菲知道；自己是回不去了。
    　　
    在一支专业的探险队发现了几近风干的顾菲；并依靠顾菲随身携带的联系号码簿找到沈眉的时候；沈眉才明白，决别对于自己，是那样的真实和残酷！
    　　
    　　
    　　
    没有人真正知道顾菲在放逐自己的日子里都去过哪里。
    　　
    沈眉也只能在顾菲遗留的那数百件或粗旷豪放或委婉细腻的画作中，依稀找出点痕迹。
    　　
    还有那一幅用沙漠的金黄为底色；和远处那如血如泣的残阳；以及在残阳前那一抹倔强执着前行身影的那一点黑；仿佛在告诉撒哈拉，他的曾经来过！
    　　
    而这对于沈眉怎么也不明白，当初的梦想；怎么就成了自己手中这一摊冰冷的灰；永不明白的梦！
    　　
    也许；顾菲临死前留在画上的那一句“火萎了，我也准备走了”
    　　
    默默的；默默的，在倾诉着什么！
    　　
    　　
    　　
    （我并不想刻意刻画婚姻的灰暗；我只想表述；婚姻生活里真实的沉重和无奈，困惑和那浅浅的痛）
    　　
    2009 07 12 于寒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