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在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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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在美国
      
   
    孩子在美国
    　　
    我去孩子的外婆家去接女儿，当我走到路口时，看见一个老太婆站在树下。矮矮的个子，像个晒干的枣。远远的就看着我。我不禁犹豫，该不该停下来和她说话。
    　　
    她站在那里就是为了说些话给我听。这些话我听了无数次，已经可以倒背如流。
    “我的孙女和你同学”老太婆这样说。
    　　
    “我的女儿和你同学”老太婆的儿子和儿媳也曾这样对我说。
    　　
    老太婆的家庭真值得羡慕呢？她的儿子是县里的局长，儿媳妇是某公司的经理。老太婆的孙女花粥让您容颜焕发异样光彩是我的高中同学。是当年的全市高考状元。后来就读于全国知名高校。毕业后在上海工作。属于白领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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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女儿还刚会走路时，有一天，我带着女儿去她姥姥家，碰巧姥姥家没有人。就在外面等。
    老太婆和她的经理儿媳妇热情地招呼我和女儿到她家里玩，拿出饼干给我女儿吃。
    　　
    你的女儿很聪明啊，认识好多字。经理说得我心里美滋滋的。
    很像我们英子小的时候。眼睛、鼻子都像。经理说。
    英子就是她的女儿，在上中学时，她的成绩一直都遥遥领先。我当然希望我的女儿也能像英子一样聪明了。
    　　
    英子现在在哪里工作？我问。
    在上海的西门子公司工作。看得出女经理非常自豪。
    那可是世界知名的大企业啊，工资肯定很高了。我说。
    当然，工资高的不得了嗳，她经常坐飞机从这个城市到那个城市，已经跑遍大半个中国了。女经理非常高兴。
    　　
    在我女儿刚上小学时，有时到小学附近的姥姥家吃饭。英子的父母家也在附近。所以常看到英子的父母。有时也和他们谈起英子。
    他们告诉我，英子已经跳槽到安达信会计律师事务所。事务所里的员工多是美国人。
    我很佩服英子，有能力到世界知名的事务所工作。
    英子结婚了吗？我问。
    没有，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想的。女经理说。
    老太婆在一旁说：过年时，英子回来，她妈妈劝她找个对象，她就是不肯。还说人家外国人不结婚，结婚了也不要孩子。
    顿一顿，老太婆带着困惑不解的表情说，现在大城市里的年青人真是奇怪。怎么能不要孩子呢。
    　　
    在我女儿上二年级时，我又遇见英子的父母和老太婆。他们告诉我英子已经结婚了，对象是是个医生，公婆都是上海人某大学里的教授。
    我替英子感到高兴，这样的有地位的书香家庭和英子真般配。
    老太婆又插话了，英子不想要孩子。真是……。
    女经理也用羡慕的神情看着我的女儿说，还是你好啊，女儿都这么大了。
    我安慰他们说，英子那是为了在事业上更有成就呢。英子可有出息呢。我们的班级同学中现在情况最好的就数英子了。
    　　
   胸部护养的误区你可知晓 英子和我虽然是同学，但我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我没有坐过飞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坐飞机。英子生活在一个繁华的大城市，我生活在一个落后的县里。英子一个月的薪水够我辛苦一年。有时候一个机遇能改变人的一生。高考就是这样的机遇。
    　　
    以后很长时间没有英子的消息，英子的父母不提起他们的女儿。
    有一年的端午节后，英子的母亲到我的岳母家拉家常，我恰巧在那里。
    我说，还是英子好啊，在大城市生活，见大世面。
    女经理说，好什么呢？想见一面都难，家里就我和英子的爸爸，奶奶。老了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说着眼圈都红了。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其时女经理和她的丈夫已经退休了。而老太婆已经八十多岁，诺大的家院里住着三个老人，还有一只老猫和一棵树。
    女经理回家去了。我说，呵，她一定是想她的女儿了。
    我的岳母说，英子离婚了。
    我吃惊地说，真的，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呢？
    不知道。这种事情不好问的。
    　　
    去年冬天，英子的母亲把一个混血BABY带回家，小县城里很少有外国人光顾。现在突然来了个蓝眼睛卷头发的BABY 。左邻右舍的大人孩子都来看希奇。
    大家都说那是英子的孩子，英子和一个美国人结婚了。
    　　
    我的心理倒很平静，丝毫不感到惊奇，似乎我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一位在上海部队服役的同学曾回小县城探亲，我们在本地工作的同学宴请他，席间说起英子，这位已经升为营长的同学立即露出鄙夷的神情。他说英子的眼睛只盯着天，根本瞧不起他。瞧不起不如自己的人。他还说英子迟早得离婚。因为结婚对英子只是块获得上海户籍的跳板。总之他不想再提及英子。
    　　
    人总要改变，不可能永远像个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想起我在高中时也常这样想：考个好大学，到大城市里，如果有机会就出国，住洋房、开小汽车、养狗、打高尔夫。
    命运的安排注定我不能这样，我也就不作幻想了。
    　　
    英子的母亲很高兴，她有个洋女婿，英子也在美国定居了。还打越洋电话要二老去美国。
    不久，女经理和他的丈夫带着小BABY飞到美国去了，他们要在那里呆到小BABY两三岁能走路能说话再回来。
    　　
    家里只留下老太婆和猫。每次我路过那个路口时，老太婆都要提针对三文鱼你懂得多少到英子，英子是他们家的骄傲，英子也是高中时我们班级的骄傲。但我已经不想听老太婆的唠叨了，总是那么两句，颠来倒去，没有新鲜的内容。
    　　
    现在老太婆站在树下，分明是在等一个人听她的唠叨，八十多岁的人只能生活在自己的记忆里，靠唠叨或呆坐来打发时光。可我为什么要做这个无聊的听客呢？我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很烦很烦的心事。
    　　
    我只在迟疑中，听见老太婆说：我孙女英子是你的同学。
    我立即加快了步伐说，我知道。
    　　
    老太婆张着的嘴不动了，她知道我不想听。她脚下的猫忽然弓起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