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吧，西门吹雪

怜香惜玉

   
   
    拔剑吧，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很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我拔剑？
    因为报仇。年轻人冷冷的答。
    为什么要报仇？
    因为你杀了我父亲。
    西门吹雪叹了口气，很黯然的看着空寂的天空。
    从那天以后，我就忘了怎么拔剑了。他缓缓道。
    为什么？
    因为叶孤城。
    　　
    二十年前，两大剑客的决战是如此的辉煌，又是如此的出乎意料。但最终，西门吹雪用自己的剑，捍卫了不败的地位。被后人追捧为天下第一。但得了天下第一又如何。西门吹雪从来都未曾孤独过。
    二十年来，只要摆出西门吹雪这个称号，又有谁会不害怕。虽然自从那一战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拔剑。但很显然，他刺向叶孤城的那一剑，已足以傲视整个武林了。
    　　
    但今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要他拔剑。
    　　
    你一定要我拔剑？食用品出标该引以重视西门吹雪问。
    是的。
    你知道我拔剑的规则吗？
    知道。一剑即出，必定见血。
    很好，你很有胆识。很像你的父亲。
    年轻人全身一颤。拿剑的手轻轻抖动。
    你知道我的父亲？
    所有人都以为叶孤城没有后代，先前我也是人们适时填补也能保障肌肤不受损这么认为的。
    那现在为什么改变了？
    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股剑气，而这股剑气，以前我只有在叶孤城，也就是你的父亲身上见到过。
    年轻人咬着嘴唇。很紧。
    你猜的很对。因为我是叶孤城的儿子，所以，我注定终身要为剑而活。为剑而活的目的是，为报杀父之仇。
    西门吹雪缓缓的转过头。
    你叫什么名字？
    叶复仇。
    叶复仇，叶复仇……西门吹雪轻轻念着这个名字。
    夕阳照着这两个不动的身影，拉出两条长长的黑线，伸向远方。
    　　
    你拔剑吧。良久，西门吹雪说。
    那你呢？叶复仇问。
    我不用剑。西门吹雪垂手背对着他说。
    我不杀无剑之人。
    你根本就杀不了我。即便是我没有剑。
    叶复仇一阵冷笑。
    他右手唰的将剑拔出。
    残阳将尽存的余光全倾倒在这把剑上，映照得它很是闪亮。
    你还年轻，不会用剑。西门吹雪没有回头，道。
    什么？叶复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从七岁开始练剑，至今已经有十二年的剑史了，除了吃饭睡觉等事之外，他的生活中就只有剑。而今天，西门吹雪居然说他不会用剑。
    你一定不服气对不对？西门吹雪仿佛看穿了他的心，道。
    叶复仇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西门吹雪转过了身，轻轻抚摩着自己的佩剑。那是一把很普通的剑，普通的剑鞘，普通的剑身，和普通的剑气，甚至说是没有剑气。
    剑是剑客的最好朋友，只有懂得剑意的人，才明白剑的真理，才懂得用剑。刚才你很快的拔剑，却没有认识到很快的让剑从剑鞘里出来会磨损剑。剑在真正的剑客手中是有生命的。你必须先懂得爱惜剑，才能学会用剑。
    说话的是西门吹雪吗？叶复仇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西门吹雪居然会教他怎样练剑。
    但同时他又呆住了，因为他从来都没听过这么高的剑意。要懂得做剑的朋友。他不禁看了看手中的剑，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纪念。他曾发誓，要用它来饮西门吹雪的血。
    　　
    年轻人，报仇不能心急，在去练二十年吧。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
    西门吹雪很轻很轻的说。然后，慢慢走向远处，远处……
    叶复仇没有动。他呆住了。拿着剑呆住了。
    这把剑曾经饮过无数剑客的血，但如今，它好像变的好苍凉，是老了吗？剑也会老吗？叶复仇自问着。
    是啊，剑是有生命的，它当然也会老。
    叶复仇突然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练剑的新天地。而以前的他在现在看来就好像深来秋之时需巧防在耍把戏一样。
    他摇头苦笑了一下，拖着那把孤寂的剑，走向远方，远方……
    　　
    　　
    　　
    落叶缤纷，转眼夏去秋来。时光似轻风，吹过不回头。
    不知不觉，二十年就那么过去了。
    叶复仇又来了。带着他的剑来了。
    西门吹雪站着落叶上，轻轻的看着飘然而落的黄叶，无语。
    老了，他老了。
    叶复仇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西门吹雪已经老了。
    他的双鬓已经粘满了白发，手上的筋也很寂寥的凸了出来。但他还佩着剑。那把曾经粘染过叶孤城鲜血的剑。
    杀了我，你就是天下第一了。西门吹雪微笑着说。
    叶复仇没有说话。他是想报仇，但他的确也想成名，做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天下第一……西门吹雪很慢的念叨着这四个字。
    拔剑吧，西门吹雪。叶复仇吐出了七个字。他的剑随着字一起出了鞘。
    西门吹雪感到了那股杀气，他的剑在剑鞘中微微的发颤着，感应着他的灵魂和心灵。
    　　
    二十年了，叶复仇又苦练了二十年。他终于明白了剑的真谛。要用神奇经文出现让人不解的地方剑，就先要用意。用意去驯服剑，才能做到人剑合一，剑人不分。
    这二十年，他每时每刻都和剑在一起，一步也没分开过。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西门吹雪一生都佩着剑。那是一种情，一种说不出的情。
    　　
    现在，西门吹雪正面对着这把剑，或者说，正面对着一个人。因为他已经分不清哪个是人哪个是剑了。
    西门吹雪咧嘴而笑。已经有四十年了。他已经有四十年没见过这么快的剑了，也已经有四十年没拔过剑了。
    他的剑终于出鞘了。
    　　
    但出鞘的，却只是一把剑柄，除了剑柄，还是剑柄。
    　　
    叶复仇很奇怪的看到了西门吹雪的剑，或者说没有看到。因为根本就没有剑。
    但他很强烈的感受到了一股剑气扑面而来，让人窒息。他甚至听到了自己皮肤破裂发出的声音。
    　　
    他突然很是惊恐。西门吹雪并没有剑，但他本身就是一把剑。那把无形的剑在叶复仇的身上经过，带走了一片鲜血，也带走了一条生命。
    　　
    叶复仇张大了嘴巴，他看着自己胸口的那个深口的裂缝。他简直不敢相信，西门吹雪只是信手挥一下，而且是空手。自己的身上就有了一个洞。致命的伤洞。
    　　
    没有血。
    　　
    良久，血才一丝丝，一点点，慢慢的从叶复仇的伤口中渗出来。渐渐的，越来越多的血出来了，最后几乎是狂喷而出。
    　　
    叶复仇终于倒下了。他到死也不会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西门吹雪象征性的插了一下剑。轻轻的叹了口气。
    年轻人，你难道不知道最厉害的剑法就是无剑胜有剑吗？他对着叶复仇的尸体说着。但叶复仇已经永远也听不到了。
    　　
    残阳照着叶复仇睁大眼睛的尸体，也照着另一个人的身体。
    那个已经很老的人慢慢的转过了身，蹒跚的走向了远方，远方……
    　　
    那个时候，没有人会相信他就是西门吹雪，他就是那个不朽的剑客。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老人，一个老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