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农

一路平安、

   
   
    菜农
      
   
    按节气算“麦稍黄”就到了，我回到位于渭北北沿富平百殿疯能治好吗县的老家去。
    一直在城里工作，锁事整日缠身，已有五六年没有回过老家了。在母亲的催促下，我提着她早已准备好的四样礼，回老家去看看二伯一家。一路尘土笼罩，热风扑面，溽热难耐。和城里的空调环境相比，简直不像在一个世界上。尘土和着汗水，浑身上下就粘粘乎乎地。
    到了二伯家，二婶舀来一盆凉水，洗过后我才能喘出一口气来。看二伯正在大房下整理一大堆手指粗的竹杆，他时而坐下时而站起来，撕扯缠在竹杆上的豆蔓。二伯招呼我坐下来，我问今年麦子长势怎样？不等二伯搭话，二婶先高声说了：“看看，你多年不回来，还不知道，咱这儿早不种麦子了，最多只种点儿口粮而已。往后，别让你妈费心的再看“麦梢黄”了。“我问二婶：“那种什么？”二婶说：“种菜，你二伯整理的就是撑大棚用的竹杆。”我很是吃了一惊，瞪大眼睛问二婶：“全村都种吗？”二婶递给我一杯水说：“老幼齐上阵，全都种的。”
    二伯的二儿子回来了，拉着辆架子车，风风火火地，人是黑了点儿瘦了点儿，可走起路来能带起一股小旋风。进门招呼过，拿了几个大竹笼（盛东西的一种竹制品，带有襻）放上架子车又要出去。客气地让我坐着，说他一会儿就回来。
    我嫌坐着无聊，就和他一起去了。我们往村子南边去，刚到村口，老远就看见路边的杨树下停放了三辆中型大卡车，几十个人围着。我问二哥，二哥说是收购西葫芦的，今天价格不错，他这会儿就是赶着摘自家地里的西葫芦。
    我问这么着急，是价格变化大么？二哥高声道：“一天一个价，差好几分钱呢！昨天阎良来的贩子只给西葫芦出5角4分，茄子7角2分。今天这几个贩子是西安的大庄生意，西葫芦出的价是5角7分。”我说：“就差二三分钱。”二哥回头瞪大着眼睛严肃地说：“别小看这几分钱，一笼多卖几十块呢。”
    在我的记忆中，过去村南是大片的麦田，现在却都被白色塑料棚罩着，远看一个个长形的蒙古包似地望不见尽头，蛮有气势的样子。在我眼里种小麦是很有把稳的，不见得就比种菜利润小，刚才在家里，婶子也说了，种菜风险大。天气不好，害虫，都会影响菜苗的生长。尤其在人工受粉这个环节中，弄不好就会失败，导致枝蔓疯长而不结果。风险比起种麦子来大多了。二哥却大声道：“没有风险就没有收入，你们城里人能不懂这个道理？”
    “到了！”二哥一声叫，我看见两个大棚，宽各三米左右，长有三十多米。二哥纠正说是长四十二米。他脱掉了上衣，一手挎一个竹笼猫着腰钻进了大棚里。他不让我进去，说里面三十多度，不习惯受不了这样的高温。我硬钻了进去，看见还很嫩的西葫芦大小不一，绿色带纹，个个在叶子下面伏着，很乖的样子。棚里隔十米就有一个温度计。我笑了笑，我这土里叭叽的二哥，真还像是在科学务菜的样子呢。
    二哥不服气地顶我：“什么叫像科学，我早就用科学了。这一套是咱村从杨陵请来的农业专家传授的，每年的菜种都是专家提供的，这叫科技。”我说二哥：“种菜整日在大棚里钻来钻去的，棚下又热又湿，比种麦子辛苦多了。”二哥已摘满了一笼，扭身拿另一个空笼时，我见他黑黝黝地上身淋过雨一样。就说：“还不见得比种麦利润大。”二哥扭过头道：“胡说，种菜比种麦利润大好多倍，是比种麦子辛苦，可收益大，咱农民怕下苦吗？再说，你们城里已经有人来种菜了。”我问是谁，二哥说：“西头的社民两口子，原来在外县的一家粮站工作，现在辞职回来务菜都两年了。给堡子人说，比上班强。看看，清闲了半辈子的人都能下苦，何况我呢？”
    很快摘满了三竹笼，猫着腰把菜从棚下挪出来，放在地头的桐树下。二哥让先歇一会儿，我顺便问：“你说咱村都种四年菜了，我怎么没看出人富了。”
    二哥往车子上装菜，边说：“不说别人，就说咱们家吧，明年你再回来，我就住上小洋楼了，这都是用菜换的。咱村过去穷，四年前还不富，种菜以后就富了。过去是传统种植，收玉米种小麦，割小麦点玉米，就这两样农作物，谁家种几窝南瓜都是稀罕事。没种菜前，村里人试着种过药材，栽过苹果，因土壤气候等原因都失败了。人穷怕了，急疯了，一心想致富，可种什么赔什么。实在熬不住时，前几年杨陵开农高会时没耳朵光子去了一趟，回来给堡子人大谝他的见识。隔了一天，全村子捐资了二千多元，派队长水良和光子去请了一名孙教授回来，教授考察过后就让种大硼菜。种菜离不开水，全村又集资二十万元钻了五眼井，有了水一直到现在都种着菜。也多亏了种菜富了咱村的人。更忘不了哪个孙教授，是人家通过科技硬是让黄土旱塬长出了新鲜的疏菜，科技就是厉害。”二哥问我信不，我说信，二哥说信就对了。
    二哥的脸上有了笑意，拿起一个西葫芒掂着说：“这三大笼，又是百十元的白癜风的偏方有哪些收入。明年还要投资更大的棚，人能直起身在里面自由的走动，那样务作起来更方便，产量也会增加，收入就更可观了。”他还说:“准备再务作一棚矮化香椿，春节前就能上白癜风的图片市，利润高的惊人。光守住这老套套不行，还要适时地上点儿新项目才有出路。”
    务弄了大半辈子庄稼的二哥，贫穷了大半辈子的他，在这条致富路上，一定会越走越宽地。这次“麦梢黄”没能看见麦子，却看到了二哥致富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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