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见过如此汹涌的河流,它奔腾咆哮,让我的心脏在急剧颤动,河面上泛起团团泡沫,连同树枝打着滚翻向下游。河对岸的天空被夕阳渲染成色彩斑斓的油画,透过岸边静默稀疏又有些暗黑的树林,我仿似看到有点点灯光在闪烁,应该是有些人家点亮晚灯。
翻开地图,“宝贝,你看,河对岸是幸福里,我们的目的地。渡过河我们就能摆脱一切,在幸福里过幸福的生活。”我指着地图上那个叫做“幸福里”的地名,对小琪说。
“和你在一起,在哪里都是幸福。”小琪靠在我的肩头,“只是,他们不会追来吧?我已经抛弃一切和你在一起,从今之后再也无法与父母相见,你是我的唯一。”
“谁也不能阻拦我们,有我在就足够了。”我看着狰狞的河水,那些死去的鱼虾的魂灵浮上水面,咯咯笑着,对岸还有影影绰绰人影在晃动。天上有两轮明月,让他们的影子变成灰暗,但我看得见。我紧紧拥着小琪,“琪,你看天上的那两个月亮,和我们一样,永远同升同落,永不分离。谁也追不到我们,谁也想不到我们会跑到这个地方来。”那些影子好像要飘过来,我把小琪抱得更紧,怕他们把她拉扯走。
“天马上就要黑了,这里也没有桥,我们先住下吧,打听一下,看看怎么过去。明天就是新的开始。”我说。明亮的月光把我们映得通体透明,我看到小琪和我怦怦跳动的心脏和涌动的热血。
旅店外墙用宽窄不一的木条装饰,爬山虎在上面蜿蜒成一片。墙外还有一条走廊,藤萝覆盖在上面,旁边是一池被微风吹皱的碧水。它和河水是两个世界。我想,还是不用过河了,这里也不错。这一突然的想法让我冷汗直流。小琪发觉了,替我擦了擦。
“你们过不了河。”走进旅店,我们还没说话,店员就说道。她在高高的吧台后面坐着,头也不抬,我只能看到她高高的发髻。听到她干涩冰冷的声音。
“为什么?”我心有不甘,但又不能认输。
“像你们这样的,根本无法过去。”她抬起了头,精致的妆容没有血色,她要比小琪好看。
店门开了,开门的声音很大,像是撞开的。我回头看,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背着鼓鼓的包,一脸疲惫。但他冲我露出诡异的笑。他对店员说:“我要住店。”然后又对我说:“你明天也要过河吗?你是过不去的。”
我已经无路可退,他们为何如此残忍?心底原来细小的恐惧突然涌了上来,我必须要用愤怒来遮掩,愤怒也是强大的表现,小琪因为我的强大才会爱我。我冲他们大喊:“都闭嘴!我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
小琪拉拉我的衣袖,就像当年我转身离开她时,她轻轻拉住了我的衣袖,也拉住了我的灵魂。“不要理他们,我们先住下吧。明天再说。”听了她的话,我松开早已握紧的拳头。
房间内干净整洁,洁白的床单让我似乎嗅到医院和死亡的气息。小琪身体柔软,我抚摸着,她的身体是我的最爱。夜已经来临,黑暗渗入房间。幸福里在对岸,身后是我的家人还有故乡以及我所熟悉的所有人,不顾一切是勇敢,勇敢要有代价。小琪只有我,除了小琪,我还有其他。我的身体毫无反应。
响起了敲门声,我松开小琪。敲门的是那个年轻人,他说:“店里面只有我们两个房客,我们出去走走吧。”他的请求中带着不容置疑。
那两个月亮变得更大更圆,我们的影子变成圆点,儿童医院白癜风外用药随着我们的身影拖动。河对岸的树林越发黝黑,年轻人的面孔在月光下我看不清楚。幸福里的街灯闪烁,透过河面的雾气,虚无缥缈的好似仙境。是的,那里是我的终极追求。
“其实你自己最清楚,你是过不去的。”年轻人胸有成竹。
我知道我是过不去的,可是,我不能承认这个现实。我对小琪说过,没有什么能阻拦我们的,既然说要带她到幸福里,那我必须要做到。
所以我恶狠狠地盯着年轻人,对他咆哮:“你们谁都不会懂!我们是活给自己看的。我们的幸福生活谁都不能干涉!”我朝他挥着拳头,要把他白癜风治疗哪里好对我说的话打回去。
“你何苦要欺骗自己,让她自己过去吧。你要么留在这,要么回去。这才是你的选择。”年轻人一点都不着急,他在温和地和我说话。
无边的惊恐蔓延至我的全身,我想赶紧逃离。于是我急匆匆往旅店走着,年轻人一直在我身后,他说:“你是知道一切的。”我不回答,贵阳最好的白癜风医院电话什么都回答不出来,因为我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但是我必须要努力。
回到房间,我发现衣服已经被汗浸透。小琪抱着我,“我知道你失去的比我失去的要多,我会对你好,一辈子和你在一起照顾你。”她身体柔软,是我的最爱。我毫无心绪,她的身体早晚有僵硬干枯的一天。
“明天我们就走,我们找桥,找船,我们肯定能到幸福里。”我轻抚小琪的脸,安慰她。
早晨醒来,阳光撒进房间,周围一片安静,只听到河水的声音。小琪躺在我身边,无忧无虑,脸上恬静淡然。我叫石家庄最好白癜风医院电话醒她我们要上路了。
走出旅店,年轻人正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把斧头。他的出现让我紧张而又烦躁不安。我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打扰我。然后拉着小琪的手向上游走去,我要找桥,或者渡口。道路崎岖,乱石突兀,还有很多的荆棘。我们跌跌撞撞走着。小琪没有喊累,她紧紧抓着我的手,我心里生出了感动。
前面的路依旧坎坷,我看不到尽头,看不到有桥或者渡口的影子。我泄了气,对小琪说:“我们回去吧,到下游看看。”她喘着粗气,额头渗出汗珠,说:“行,我们到下游看看,你走到哪我就跟你到哪,我不怕累。”
我们匆匆赶回,经过旅店门口时,年轻人在地上铺排着一根根粗木,看到我们回来,他冲我挥挥手,意思是要我们过去。我没有理他,拉着小琪往下游走去。
通往下游的路依旧曲折漫长,小琪不怕累,我也不怕。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抬头向远处望去,看到了船还有涌动的人群,泪水马上从我的眼眶中流了出来。我抱着小琪转了好几个圈,“小琪,我说过,我们一定会到幸福里,你看!你看!那里有船!小琪,我们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幸福生活了!”
我们向渡口狂奔,荆棘刺伤我的腿,让我感到莫名的兴奋与快感。我们抛弃了许多,又走了那么多路,老天北京专治白癜风的医院有那些怎么亏待我们?
人群熙攘,他们和我一样,都要渡向幸福里。可我和小琪赶到渡口,船却开了。我揽着小琪的腰,“没事的,不可能只有这一班,我们就在这等,等下一班轮渡我们过去。”河面平静,水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