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是慕容嫣,爹爹叫我嫣儿。我额娘在我三岁时生病去世,爹爹又娶了一位新夫人。
爹爹是吏部侍郎,我家历代仕宦,到爹爹这里已经百年有余。我额娘和爹爹只有我一个孩子,所以我总是跟天上飞的鸟,地上的草木说话,我知道,他们听得懂。
额娘死的时候,爹爹把我抱到床畔。爹爹说:“嫣儿再看你娘最后一眼。”那时我还不知道生死,不知道别离。
后来额娘就不在了,我问乳母,我额娘去哪里了,乳母问,:“你哪个额娘?”
新夫人进门时,爹很开心。只见新人笑啊。
新娶的夫人姓刘,刘夫人又为爹爹生了一个儿子慕容轩,一个女儿慕容妤。他们比我小,叫我姐姐,却从来不跟着我玩。
我就继续跟着天上的小鸟,月亮,水里的水草,小鱼,树下的小草,小花说话。
五岁的时候,爹爹以为,虽然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也需要能读几本书。于是便为我们三个请了一位教书先生。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地念了几年。
所以我遇见他时只会读书,当然这是后话了。
我从小的时候就经常爱做梦,梦见额娘搂着我说,可怜的孩子。我问额娘去哪里了,额娘就不见了。
我并不是重复的做这一个梦,而是重复做两个梦,另一个梦是在一个漫天大雪的地方,我被冻得瑟瑟发抖。醒时一准是冻醒的。
我在慕容府像个被遗忘的人,有时候妹妹会问我,:“姐姐你在做什么呀?”通常我都在捧着一本书,缩在书房的角落里。
日子就在不知不觉间滑过,转眼十三岁了,十三岁那年我几乎可以预料到我的一生,嫁人,生子,死亡。中间会有几台悲喜剧,但改变不了什么。
而现实告诉我们,你预料不到的,才是人生。
我叫齐灵,山村野里的孩子。二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在一起放羊,打草,耕田,耘地。也医院治疗白癜风费用一起读私塾。
我从小的目标就是考取功名,搏一世荣华富贵。爹娘把我送进私塾的第一天,就辽宁最好的白癜风医院是哪家对我殷殷嘱托,:“听先生的话,好好读书,日后求取功名。”
我本来是按照注定好的一切,看着自己似乎预定好的一切活着,读书,读书,功名,功名,直到有一天。
“喂,这附近有什么小河,在哪里?”来人十二三岁,抱着一木盆的衣服,满脸稚气地问他。
听说有朝廷有一员大官被贬在这僻山西最好的白癜风专科医院远的北方苦寒之地,料想就是他们了。“哼,当官的没什么好人。”
齐灵满脸不情愿,但还是朝东南方向指了指。女孩道了声谢谢欢快的跑去了。
二
你永远不知道你会遇见什么人,改变你的一生。
“齐灵,你看没看见有个女的,在河边洗衣服。看上去以前没见过,应该是新来的。但我给你保证,绝对跟你以前见过的不一样。”二柱拽拽的说。
“嗯,”齐灵含含糊糊道。“你见过?”“嗯。”
二柱有些失落,“那模样,那头发,那衣服......”眼中流露出期待而向往的神色。“我回去让我娘给问问。”说着跑走了。
齐灵叹口气,向家走去。
第二次相遇,他和二柱正在牧羊,走着走着就来到河边,慕容嫣站在青青的草地上,背对着他们,脸色欣喜的看着河的对岸,也许是对岸更远的地方,齐灵不清楚。
二柱对着她的背影低低跟齐灵笑言。两人却都不敢上去招呼。到最后,还是慕容嫣走了过来。齐灵至今仍记得她那时的巧笑嫣嫣,:“我叫慕容嫣,这里景色真漂亮啊。”
一来二去,三人就熟了起来,特别是二柱,从孔子孟子说到哪家羊更大,从小狗小猫说到天气好坏,齐灵听得都烦了,但是看见慕容嫣一次次被他逗笑,不由得也撇撇嘴角。
“慕容嫣,该回去做饭了。”慕容妤走过来,瞥瞥三人,不屑一顾的哼哼一声。“你信不信我回去告诉爹爹,说你什么都不做,还跟,还跟......”慕容妤说不下去了,扭头便跑。
为什么回忆总是如此清晰,但是如果可以的话,齐灵只愿,时光永远停留在那些日子里,别往前走。
齐灵上课的时候,脑子里总是闪现慕容嫣的身影,便觉得一身功名不如慕容嫣一笑。这样想着,自己也不禁为自己的想法笑了起来。先生还在课堂上之乎者也说个不停,齐灵的心却早已飘远。
齐灵不知道的是,在那短短的两年,在他对她还只是停留在心中思念时,二柱早已对慕容嫣说:“做我媳妇吧,以后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你。”
以后的以后,每当二柱想起这些,也只是酸涩的一笑,个中滋味,无人能解。
慕容嫣低下头,轻轻的摇摇头。
当时虽情窦初开,但实际上却是懵懵懂懂,在我还不懂爱的年纪,回绝了一个人最初,最原始的爱。
读着读着,二柱便放下了书本:“齐灵,我不是读书的料,只能等你发达了。”
两人抱在一起痛哭,哭着每个人心里可望不可即的梦。
最后还是齐灵说:“就算我们不能一起读书了,但是还可以每天见面啊。”
“嗯。”
每天放学后,齐灵都会和二柱去河边放羊,慕容嫣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很少出现了。就算是遇见白癜风的络氨酸酶活性治疗,也只是说着礼貌性的话,带着矜持而疏远的笑。齐灵暗暗在心里说:“阿嫣,等我金榜题名日,我便娶你为妻。”
这张纸条慕容嫣还常常想起,稚嫩的少年坚定地把纸条郑重塞到她手心里。那个最初的诺言。
三
我终于没有等到他娶我那天。十五岁那年,爹爹和阿娘把我单独叫到身边,爹爹眼中似乎含着薄薄的泪意:“嫣儿,这些年辛苦你了。”
“爹爹说得哪里话,女儿是家中长女,自白癜风医院排名当为爹爹阿娘分忧。”
“唉,”爹爹深深叹口气,不再说话。
“爹,阿娘,怎么了?”
“唉,老爷,你就说了吧,这也不是什么大坏事。”
“女儿啊,你还没出生的时候,爹和娘,给你定了一门亲。”
慕容嫣只觉心中一片空白。“后来我们家道中落,我本以为他们不再提了,可是今天那里送书过来,说......”爹用衣袖擦擦眼泪,说不下去。
婚期定在下个月初六。
我从北方感到更远的北方,到的那一天,天空飘落了一片雪,大雪覆盖在房子上,树上,庭院里,世界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初六那一天,一名女子抱着“神主牌”,与我三跪三拜。我才知道,我要嫁的男人已死,他们是在为他举行冥婚。
凄凄寒夜,神主牌被供奉在新房里,我已经不是想死的感觉,而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