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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楼
——过晓寒轻
单位改革的那段时间病房就像一个迷乱不堪的战场
老楼被扩宽的景观路毫无保留地拆了,毁灭远远比建设要容易的多,老楼倒了的时候,新楼的方案已经在领导的办公桌上等着审批了,可是据常规这样的审批、核实怎么也得上请示下研究,或许还要等到酒足饭饱、一声满足的饱嗝后才能宣布大楼奠基开始。
建新楼是不能急更不能催,常常听到这样一个说辞:豆腐渣工程,你如果催了把人惹急了,别说豆腐渣了,连豆浆都能给你整出来。
单位改革不仅仅是拆楼和建楼的事,更重要的有一大批到了年龄要退休的职工,她们要离开工作岗位,这不能不说是个巧合,一次退休那么多,多得几乎影响了正常工作。这对医院无疑是个打击,让留下来的人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遭遇。
楼可以慢慢等,人也可以慢慢再招,可病人却不能等,整个病房被塞得满满的,病人可不管这些,该生病的时候依然生病。病人来了,你不得不接待,接待了就要好好安排。没入院时,你跟他说加床住走廊,条件太差,又吵又冷。他会非常悦目地说:不怕,我相信你们,就愿意睡走廊。你被他的信任所感动,如果不让他住下倒显得自己太冷漠了。于是安排住下,选择最厚实的棉被、并用屏风遮挡。这一切你都是精心精意地在做,他也是千感谢万感动的。
病房人多,声音自然就大,住病房里的不听,可以关上门,走廊里就不行了,无论爱不爱听,都会毫不保留的传到耳朵里。于是刚刚进来时懂情懂礼的人,此刻就没那么好脾气了。埋怨声指责声就像一直闷在地窖里的酸臭之气,冲破了地窖的门,全部宣泄出来了。
你不能跟他反驳,更不能说当初是你同意的。如果你要是这么说,他肯定会如踩到了弹簧般跳起来,甚至会指鼻大骂。他把一切都归功于不懂:不懂自己的病情有多重、不懂病房有多吵、不懂为什么你们医护人员总是在他床边来回的走动,有时还推着吱吱嘎嘎的小车……你能怎样,只能听着,然后咧着那已经累垮的脸,微笑着道歉,然后坚定地保证在最短的时间给他一张门里的床。
那时的护士长很年轻,刚刚过三十,一个矮个子的玲珑漂亮的女孩,她是我的好朋友。
一天加班很晚后我们一起回去的路上。她突然笑着问我:
走在来回穿梭的车海里,你想做什么?
我疑惑地看她,不敢相信她的问话,因为答案在我心里是确定的儿童白癜风和成人发病有什么区别。
她见我那样看她,笑着说:
不要这样看我,我不会那么做的。不过真的怕哪一天这个想法特别强烈了,患上白癜风要用哪些治疗方法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我看见了她眼里的泪,那泪在黑夜的灯下是那么的晶莹,我的心里也一阵酸涩。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能哭吗?别人可以在你面前哭,可以在你面前表现痛苦,也可以在你面前大声地笑。而我们呢,我们能做的只能隐藏疲倦、隐藏不耐烦,然后微笑面对那一张张因病痛而扭曲的脸。
牢骚可以发,但是却不能带到工作中去,你可以流泪,流完了眼泪擦干又一个微笑的脸。
青春的记忆里永远是一件白衣素裹、一头光洁的发髻、一双终年被消液侵蚀的像老榆树皮的手、一张因熬夜而透支了岁月的脸。
我一路听她用一成不变温婉的语调述说着,这是个职业性的语调;分手的路口我一直望着她的背影,那是一个疲惫的几乎迈不开步伐的背影,这不仅仅是身体的疲乏,更重的压力在她的心里,她在负重,用矮小的身躯驮了一个高过能力的重担。我心里感到一种慕名的惆怅。
累,这是那时工作中感受最多,也是听得最多的一句牢骚话。护士长虽从来不说,可是她却用另一种肢体语言告诉了我。
再累,工作依然要继续。
因为病房紧,最后领导决定把楼下一层办公区的房间屯出来做病房。既可以解决病人的入住,又可以多赚些钱。毕竟少了将近一半的病房也少了一半的收入啊。
开源节流是那个时期领导说的最多的一个词。
病房是多了几间,可是医护人员又怎么安排,毕竟那是两层楼啊,一个值班人员又怎么可以顾及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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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还是一样强调:困难是有的,可是困难要靠大家克服。
就这样那个如战场的病房又多了一个阵地。我们的脚步每天都急促地把那层楼梯踩得泣泣呻吟。
什么是职责,就是即使你累断了腿也不能忘了的使命。尤其你面对的是生死,是自己的良心。
那时留给我的记忆是又乱又累,可是除了这些还有一种温馨。
那就是齐心协力。
同事间没有一个人因为劳累而退缩、琐事而请假。如果我说挂着输液瓶工作,肯定有人会说是老掉牙的例子。可是在当时确是个感人肺腑的场面,因为过度劳累,抵抗力下降,同事们都相互传染上了感冒,不可能都休息,安排谁休息都不愿意。于是办公室里就出现一边输液一边工作的情形。这不是表现,是一种相互支撑的精神。有了这个精神我们才度过了那个艰苦的岁月。
医护工作不似其他的工作,今天不做,可以堆到明天完成,病人可不行,无论你病了还是累,但是该做的治疗一样不能少,分秒必争的抢救必须付出高过体能数倍的精神。
曾记得美国一家急救室的住院医生说过他们工作的情形:他们的抢救室就是一个战场,即使没有病人,也要高度戒备,不能休息,因为过分疲倦的身体在应激后一旦歇下来很难恢复体力。他们在没有抢救任务的时候就去爬楼梯,一直保持高度的兴奋状态,直到下班为止。
病房的大楼没有我期盼的快,却没有传闻的慢。它一天天成长,最后高过了旧的、高过了我的想象树立起来了。或许是它要承载很多的病体和呻吟声,所以它是健康的,没有担心的创痛和脆弱。这是欣慰的,是走过那段艰辛的另一种温馨。
现在就在新大楼里工作,新楼的外观和内在都是一样的让人有信心和安全感。或许因为这些,病房的病人也不再埋怨和责备了,我们的笑脸也不再僵硬了。
走出病房,面对阳光时,身影拖得很长,却也不再软弱无力了。
这就是一种环境的改变,影响了心境的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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