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猜透的“线”

我好想哭

《带雨的云八十年感怀短文800篇》

  第795篇 难猜透的“线”

  ——文革初始回忆

  　　

  还记得文革初始，轰轰烈烈又特费脑子的那会儿，常一伙互诉苦衷。

  很费脑子呵。费什么脑子吗？捉摸“站队”的事，怕站错队，不知道紧跟无产阶级革命路线没有，怕错站在了资产阶级反动路线。

  什么叫线、路线、革命路线、革命路线，又什么叫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呢，费许多脑子还是不知道。

  懵懂啊，不仅青少年，而立之年与不惑之年，连知天命年与半百以上的老人也懵懂，不知道那葫芦里卖的啥药，没人能猜透，要不然，咋亿万百姓分了两大派呢？

  包括山旮旯里也一片混乱，这派说自己站在革命路线一边，那派也说自己站在革命路线一边，你说为保卫他也说为保卫。

  全国百姓为他的路线事忙乎团团转，可是，今天似乎对了，明天就可能被否定，简直是朝三暮四瞎胡闹。

  两派常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上上下下、进进出出、莫衷一是、看风使舵、朝秦暮楚。

  有风闻就赶快读两报一刊社论，毛著毛语录里寻章摘句求答案。嘿嘿，找不着，找着也懵懂，闹个喜剧性的团团转，于是有人今天跟这个派，明天就悄悄去了那个派。

  毛究竟在想什么又想做什么呢，谁也猜不透。

  刘就没捉摸透，60年代没听懂毛泽东提出不再担任国家主席的潜台词，弄得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死的。林彪聪明，猜透了，他紧捧毛语录天天喊万岁，吹捧他是天才，一句顶一万句，成了他的最亲密战友，可后来还是没有跟上，比刘还惨，做了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孤魂野鬼。

  难啊，毛的心里想什么，想说什么做什么谁也不能真猜中。说不定他自己也一样懵懂，走一步算一步罢了，猴子咬甘蔗吃一截算一截而已。

  我记忆犹新，常常两派各自为阵，推选能言善辩的铁嘴参加辩论，双方义正辞严、凿凿有据、唇舌剑，都读毛的语录，且原话，机关般一句紧接一句，如同打口水仗。

  同去的一旁帮着翻语录，叫做提供“炮弹”。

  两派都用的语录做“炮弹”，保卫的这个派打击保卫的那个派，算什么哟，回想起来真滑稽，一派与另一派战斗，岂不成了打着红旗反红旗。

  比如，红卫兵引用抬举青少年的语录：

  “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就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工人不相让，引用抬举工人语录：

  “看一个青年是不是革命的，拿什么做标准呢？只有一个标准，就是看他愿意不愿意、并且实行不实行和广大工农群众结合在一块。愿意并且实行是革命的，否则就是不革命的，或者是的。”

  后来，更有“抓革命促生产”与“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等争论。

  这样的例子多得很。

  不仅单位内，系统之间也分成两派，渐渐的系统外也分成两派，各贴各的标语和大字报，你覆盖我的我覆盖你的，各竖各的大旗。

  你的大旗叫“东方红司令部”，他的大旗就叫“井冈山兵团”，你喊“金猴奋起金箍棒”他就喊“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唉，岂不成了毛泽东向毛泽东挑战。

  那年代，群众组织比雨后春笋还雨后春笋。

  听说一对夫妻独自成立司令部，夺权潮时为风韵事闹矛盾，妻子便夺了大旗，既当司令又是兵。广场和大街，宣传车的高音喇叭互相谩骂，如同你死我活般的对立，甚至以武力相冲击，趁机夺取对方的“总部”“指挥部”“司令部”，简直是不为战斗牺牲死不瞑目。

  两派各自组织的大，都高举着毛泽东画像，高呼万岁万万岁。

  口号一样，都高呼“炮打司令部”，呐喊“炮打一小撮走资本主义当权派”，却水火不相容，不明真相的人可能还以为是毛自己捣鼓得水火不相容呢。

  老头老太们带着凳子上街，像从前看节日庆典大。

  不同处是没了从前的喜气洋洋，甚至有些阴森、冷冽、肃杀。五彩缤纷变成了白森森、红彤彤、黑黢黢，飘扬着白癜风患者可以使用复方倍他米松注射液不红旗四周却张贴白纸黑字的“炮打”“火烧”“油炸”的大标语。

  车上不再展示工人与齿轮，农民与稻穗，没了英武战士，没了卫生界的白衣天使，没了文艺界的婀娜美丽，没了运动员的英姿勃勃。

  “彩车”上是低头弯腰驼背，身上黑黢黢脸上从日常生活中预防白癜风绿阴阴，头戴高帽子，挂着写了名字打了红叉叉的牛鬼蛇神。

  是地、富、反、坏、右、叛、资、特、臭。

  有穿旧军装戴红袖章的红卫兵和工人赤卫队，背着卡宾，或手握着对着牛鬼蛇神的造型。

  我的单位大门也有背真的威风凛凛。可不是演戏用的道具哦。

  为什么如此势不两立，绷紧阶级斗争的弦呢？就为那难猜透的“线”。流行的称呼叫造反与保守，分成造反派与老保、保皇派、铁杆保皇派。

  造反派攻击保守派是保资产阶级司令部，保守派又指责造反派是攻击无产阶级司令部。

  “线”是什么，没有谁真正弄得明白，只能估摸。

  有人疑惑的问：患上白癜风怎么饮食能补充黑色素为什么不明白说要谁，偏让猜哑谜让亿万百姓捉摸呢。

  后来才渐渐明白，“线”就是人。

  一天夜晚，北京红卫兵传来消息，毛泽东领头写了第一张大字报叫做“炮打司令部”，原来造反真的是的号召啊。

  当然还有人不信，也可以叫做不敢相信，也不有人半信半疑，认为是谣言，司令部总头领怎能号召炮打他的司令部呢。

  再后来，人民日报社论标题是“炮打司令部”，这才知道不是谣言。

  但两派各有解释，争论起“炮打一小撮”几个字，两派心里各有自己的“一小撮”，还是没完没了的呐喊。

  再后来知道毛是为了刘邓陶，生病他们弄得他“针插不入、水泼不进”，所以就恼火了，领头写了“我的第一张大字报”。

  烦人的琢磨呵，捉摸什么是资本主义道路什么是反动路线。

  牛头不对马嘴，捉摸这些有什么用，说透之前再捉摸也捉摸不出个所以然，谁晓得是因为有人让毛泽东针插不入、水泼不进，才发动亿万百姓一同炮打司令部。

  百姓心里想，何必劳师动众，如此的大动干戈，让亿万百姓都卷入动荡，把工农兵学商的正常生活打乱呗。

  亿万百姓被忽悠了。社会被忽悠了，历史被忽悠了，干部被忽悠了，小青年们更被忽悠了，文革末期他们离乡背井去农村“修地球”，造反的行为则受到清算。

  嘿嘿，还自己忽悠了自己，不满十载就被阎王爷招去，呜呼哀哉。

  路线是啥说不准，没事找事折磨人；

  老师学生全放假，一起参加大闹腾。

  农人弃田城里进，工人闻说机器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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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这场大争斗，机关事业全关门。

  　　

  亲戚朋友不再亲，彼此翻脸不相认；

  摩拳擦掌功夫练，打个肋断脸发青。

  拳打脚踢为革命，叫游泳中学游泳；

  不管是谁犯了罪，教唆者却撇个清。

  　　

  上天可是不饶人，命阎王爷发惩令；

  知恩报恩天庭律，欠债还钱命抵命。

  机关算尽太聪明，趁大动荡能肃清；

  害人不料害了己，早早的往黄泉奔。

  　　

  阴谋阳谋都不行，老天时刻把眼瞪；

  事事桩桩看眼里，不许善恶乱纷纷。

  扬善惩恶天命令，不管他是什么人；

  人间颠倒不讲理，天地终要主公平。

  　　

  眼神不能再炯炯，踉踉跄跄跪步行；

  时闻凄厉鬼哭嚎，正是阎王开庭审。

  还有冤魂嚷嚷声，疾言厉色的质问；

  嘴角滴滴答答流，心里黯然默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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